更不知道林钰前世的时候,那苏方回是不是藏着掖着了,并没有把真正的技术让渡给刘波。
管他呢,先招来问问。
“小苏师傅,他来不了。”送绸缎来的小伙计唯唯诺诺,低着头小声道。
“怎么就来不了了?”正盯着屏风上的绸缎啧啧出声的林夫人暖声道。
小伙计更显窘迫,颤声道:“小苏师傅不让说,只说绸缎已经提前送到,还请东家不要为难,为难……”
“为难他姐姐。”林钰接腔道,脸上闪过促狭的笑。
她说过是利用,是交换,他果然都记得。
“这孩子,”一旁的苏姨娘忍不住絮叨,“什么时候为难过他姐姐了?今日启封新碳,夫人还让人给她送了一筐。府上的两位小姐,也不过共用一筐呢。”
“你别先生气,”林夫人劝道:“估计是出了什么事,姝儿,你去看看。”
林钰的小名便是姝儿,整个林府只有林夫人这么叫。林钰闻言点了点头,不顾外面风雪正盛,掀开帘子出去了。
芳桐忙取了纸伞和斗篷,快步跟上。
林钰只安排了小伙计帮工,没有给苏方回安排使唤丫头。贸然进入男子居所诸多不便,林钰便差那个伙计把苏方回喊出来去工坊见面。
“小苏师傅去不了。”小伙计低着头道,神情间不知道在掩饰什么。
“东家来了也不去?”芳桐开口责问。
小伙计在苏方回的居所外急成热锅上的蚂蚁,终于还是大着胆子一掀门帘,豁出去道:“东家自己看吧。”
看就看,我又不是刘波,还怕掉缸里吗?
林钰迈步进去,略温热的空气夹裹着些血腥气息往外扑来,她不由得一怔。
苏方回躺在床上,面色如纸,额头上却覆着毛巾。林钰触手探去,那毛巾已是炙热。
床边的水盆里放着被染上红色的碎布,苏方回的左侧膝盖和右边胳膊上,都有被布包扎的伤口。虽然缠裹了厚厚几层布,血水却不断渗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林钰站在他的床边,冷冷问小伙计。
伙计吓得一个哆嗦,颤声道:“工架上缺了两块合适的钩形木料填充,一时找不来工匠做,小苏师傅就用自己的胳膊和腿垫在那里。我们劝他他不听,只说是赶时间。因为穿着棉衣缝隙就太窄了,小苏师傅,他就只穿了里衣撑了三天三夜。昨晚终于出了他满意的纹路,一早却起了高热,病倒了。”
用身体垫着工架,梭子的每一次敲击必然留下痕迹。血肉之躯,怎么能跟金属木头抗衡呢?
“请先生来看了吗?陈管事呢?”林钰问道,声音中几分急切。
“请过先生,只说让吃些淡粥,也煎了药,但是小师傅说要让我先把样品送去林府。夜里他也没有再醒,没有办法喂药。”
“芳桐,你去熬粥。”林钰吩咐道,又看向小伙计,“你把药热了端来。”
芳桐和小伙计忙应声去了,林钰转身看向躺在床上的苏方回。
这少年即便睡着,神情里也有一种不容侵犯的倔强。
她抬手取下他额上滚烫的毛巾,又换了温凉的敷上。
看苏方回似乎有所察觉,林钰冷冷道:“你是不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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