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转身关了门离开,又去兰衍屋里留了两个字,之后方抄着手慢慢踱回去。
园中,郁兰溪已等在那里,沐青沐紫两人正星星眼状地望着人家。见到沐少安,郁兰溪红着脸起身,将苏毓晨如何安置他等事告与沐少安。
沐少安有些漫不经心,迟钝如沐紫也都看出护法心情不佳,郁兰溪猜想沐少安该是遇着了什么烦心事,不过这一路踏早已习惯对方冷淡的性子,况且今日又受到沐少安从兄的热情招待,自是开心异常,哪里会太在意,又说了两句闲话也便告退了。
待到“大美人”一离开,沐青、沐紫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护法不知为何又喝起了闷酒。这才刚刚回来怎的又哪里不高兴,天还未黑便喝上了。两人试探着开口:“护法,有何事情办得不顺啊?您也别太在意……”
“弄些菜来。告诉外面,说我歇下了,任何人不许放进来。”沐少安头也未抬的吩咐,打断了那两人的问话。明白护法是想一个人安静呆着,两人只得诺诺地退出去。
酒很苦,可仍一杯接一杯,停不下来,胸口很闷,比那天更甚。沐少安很恼火,自己竟然仍放不下。
没多会儿,外面突然一阵吵闹,沐少安不出去也知道是何人,便坐着没动。谁知一会儿那人闹得更凶了,边假哭边嚷嚷什么“欺师灭祖的小混蛋啊”、“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啊”、“禽兽啊”之类之类的。想着门外的护卫都变木头了吗,连个老头子也制不住,沐少安烦躁地放下酒杯,黑着脸推开门。
“兰衍,若是嫌活得太久太无聊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你。”沐少安颇为阴冷的盯着对方,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兰衍大约也觉出了这一点,抖了一下,马上换了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好师侄,师叔方才是一时心急才会口不择言,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与我这老家伙一般见识。”
沐少安冷哼了一声,兰衍忙拿出沐少安留的字条,一脸谄媚地问:“这儿,您都知道啦?”纸上只写了“庆王”两字,兰衍正是因为得罪了这位庆王才躲到了沐少安这里。庆王决计不敢上天极门要人,可一旦兰衍离开,那可就老命不保喽。
沐少安扫了一眼纸条,有些不耐的说道:“既晓得,便乖乖去治病,来这边作甚!若是治好了,我会想办法让那人放过你。总该行了吧。“
兰衍眼睛一亮,随即又拉下脸,口气有些酸:“你对那什么郁公子还真是上心,果然‘新人迎来旧人弃’哦!可怜我那傻徒弟自从被你抛弃,跟丢了魂似地,本来人就笨,生生弄的更笨了。如今断了条腿,命也快没了,昏成那样还念叨着‘护法’、‘护法’的……”
有那么一瞬,沐少安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剧烈敲击着。
“你,说的是陈千?”沐少安感觉说话有些艰难。
兰衍忙不迭的点头解释:“是啊、是啊,我一个老头在这边整日里闲的发霉,教个徒弟玩嘛。陈千虽说天资不高,倒是肯学,人也听话,跟我这老头子很投缘。正好那阵子你把他赶去当护卫,有次我见他被人欺负,便去找了沐修,将他弄我那儿去了,还收了他当弟子。话说本神医可是有十几年不曾收徒弟了呢!”兰衍又开始絮絮叨叨,毫不关心沐少安的脸色已难看至极。
沐少安从未觉得这么害怕过,仿佛掉入了冰窟,浑身的血液都已凝固。
那个人,要死了?方才一见,原以为只是什么头疼脑热,竟如此严重吗?想到那人如今定是后悔了,还日日想着自己,不可否认,他有些高兴,霎时间便觉得那点怒气已完全烟消云散,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沐少安胡乱想着,不知该做什么。冷不丁听见兰衍三分好奇七分调笑的问话。
“哎,我说你当初不是很喜欢秦襄的吗,还为这把陈千撵走,怎得后来又被赵英那愣小子抢了去?如今又带回来个人,不过别说,真真都是大美人啊,你小子可是艳福无边。”兰衍捋捋胡子,一脸艳羡,似乎忘了以自己那年纪,再美的人放手边也只能干着急,“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而已。
沐少安显然非常不悦,立刻沉下脸来闷闷地回道:“原是他自己只愿做护卫,我何时赶他了,更不曾喜欢过秦襄。”
“怎可能!”兰衍眉眼间皆写满了不相信,“那傻孩子把你喜欢的跟什么似地,你要不赶他会想走?老头子我这双眼可不只会看病!他说的,护法要娶秦楼主,还说什么似秦楼主那等天仙样的人才配得上你,只是秦楼主为人冷傲,心气高,新婚燕尔的,怕是不会高兴他这样身份的下人在那边。他怕你不让他留下。”
兰衍叹口气,继续道:“那孩子自卑的很,觉着自己做侍宠也不够资格,想着做护卫还可以日日跟在你旁边,可不知怎得你似乎很生气。后来真去做了护卫,才发现那也分三六九等,并非所有人皆有机会跟着你,他又是个失了宠被撵过去的,有露脸的活也决不会派给他,根本见不着你。你不知道啊,那段时间他失魂落魄的,我老头见了也难受。哎,我也懂,谁不爱美人!陈千确实不是多好看,那实性子,也不擅取悦人。只是他好歹跟过你不是,你就收了他,也不过费间屋子。你也知道,那孩子听话的很,决不会争风吃醋那些的,你高兴了给他个笑脸,他也就那点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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