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不同的是,他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他身后还跟着个人。
是个女人,四十出头的年纪,一袭长发,乌黑亮丽,与多年前相差无几,只是前额处的发缝,稀松了些。耳垂上坠着两只澳白,15毫米的大尺寸,复古又优雅,很好看。
关歆正好撞上她扫来的目光,并没多作停留,面无表情移开眼,擦着肩,走了。
杨梅帆情不自禁转过头,追随她背影看去。
这小丫头竟长这般大了。
她笑,不然呢,她还早自己儿子一个月出生,可不就这般大了呗。
她收回目光,又看向陈周杨,最后落在陈正民的坟头上。
她没多作感慨,利落地蹲下身,从黑色塑料袋里掏出一扎黄纸,一张张折叠,搭成小山模样,然后用火烧尽。
她觑起眼,看火苗摆动,不禁回忆起了往事。
这么多年过去,杨梅帆依旧不确定,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但她从未后悔,因为只有那样,她才能拯救自己的生活,改变自己的命运。
就算骂她恶毒也好,被众人唾弃也好,她也不后悔。即使成为别人世界里的反派,她也要做自己人生的主人。
那是1995年的夏天,杨梅帆高考结束,她考了581,远超一本线40分。
她可以去省城读大学了,她兴奋地和父母说。
但父母却没她那么高兴,两张脸上愁云密布。
“帆帆,我们不读大学了,好不好…”母亲攥着她手说。
“为什么?”她一愣,不由问。
母亲拧着衣角,看向她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什么为什么!”她爸猛吸一口烟,来回旋着步,说:“你哥今年也考上了,家里没钱,只能供一个。”
杨梅帆头上还有个亲哥,大她两岁,学习不如她,但分外自负要强。复读了两年,这次终于考上了所地方大学,远比不上省城大学。
可那又怎样呢。
1995年的大学学费是3200元一学期,而她父母一年赚不到五千。供两个孩子上大学,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那一年,距离国家助学贷款的全面实施,还有四年时间。两相斟酌下,他们选了她哥,他们唯一的儿子。
“帆帆你听话,你是女孩,有个高中学历就够了。我托人帮你在璟颐找了份工,你做满一年就能升领班,挺好的。”母亲说。
杨梅帆沉默,没有大吵大闹,因为没用。在这家里生活了十几年,父母什么脾性还能不知道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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