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滴答滴答,滴溅到地面,一滴两滴,慢慢晕开
【29】选择
台下围驻的员工静默,没人再试图讨伐或争论,因为都是无用功。
此刻的沉静,像是他们的妥协,妥协自己忍受几年降薪后,还是不改失业的境遇。
他们渐渐站的不再那么紧密,不再一个叠一个,像是需要抱团取暖的动物。
他们慢慢疏散开来,开始各自忧愁各自的生活。
老赵亦是如此。
他踯躅地站在原地,比起一旁人,他眼底还多了份忐忑。若仔细看,还能发现他下巴颏正打着颤,虚攥的手掌也是抖个不停。
因为那串钥匙,是他扔去的。
他在璟颐工作了几十年,从年轻时的保安队长到如今的看门大爷,他半辈子都是在璟颐过的。
他今年58岁,就剩两年就要退休了,这个年纪再出去找事,定是遭人嫌,找不到活儿可做的。
若是日子安稳,提前两年退了也就退了,可他家里有个患肾病的儿子,每个月都要做透析。他这下没了工作,没了钱,他该怎么回去和儿子说,他该怎么面对每日要打几份散工的妻子。
他连日压积的苦怨,被方才周遭的声势鼓动,一失手,竟没察觉自己从口袋里掏出的是串钥匙,好死不死,别在钥匙上的那把小剪子,还给挣开了。
那流淌不止的鲜血,让他一下慌了神,这要是被关进去,留了案底,儿子和妻子以后可怎么活。
他藏匿于人群中散去,趁旁人不注意时又折返回来,一把抓起那串钥匙,拼命擦拭上面的血迹。
可擦着擦着,他陡然停了下来,抬起头,朝天花板寻去,与监控摄像头对上眼的那一瞬,他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下软到墙上,像一头累倒跪地的老牛,发出生命中最后一声嗥啼。
关歆拉起江铖就往外狂奔,很快就跑到电梯口,连按了几下电梯下键,等电梯的空闲,才扭过头再次打量他的伤势。
她抬起手想碰,手指悬在空中,还没抵达,又收了回来。
“伤的是眼睛吗?”她试探地问,心揪在一起,多希望他能回答“不是”。
江铖只知道右眼疼得厉害,并不确定伤没伤到眼球,但见她皱巴着一张脸,自是不能说真话。
他轻摆了下头,说:“不是。”
虽得到的答案如愿,但并未让关歆脸上神色稍霁,倒是显得阴霾更甚。
她又看去电梯,电梯还停在一层。
其实并未等候多久,但她已耗尽耐心,拉着江铖又往一旁的楼梯间跑。
步履急促,最后三级台阶,她直接空跳而过,很快就俯冲至一楼。
跑出璟颐,她更慌了神,脚步不知是应该冲到马路拦车,还是手机叫车更快。
江铖稳住了她,摘下车钥匙,塞到她手里,然后领着她往停车位走。
老路虎车型大,并不好开,好在关歆有那辆皮卡在前,车技纯熟,方向盘一打,单手就把车开了出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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