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柔枝又羞又怒,狠狠捏住褚妄的手指,他分明就知道太医来了却不提醒她,还与她旁若无人地亲吻,简直是太过分了。“朕与朕的妻子亲昵,何须管外人眼光。”褚妄低磁一笑,说着顺势揽过她,在她脸上那红红的痕迹上嘬了一口。卿柔枝挣扎了一下,发现拗不过他,索性不白费力气,只偏过脸,抵住他的胸口,鸵鸟埋沙一般自暴自弃,唯有露出的一点耳尖红得滴血。她近来是愈发孩童脾气,时不时赖着他撒娇,卿柔枝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点,褚妄把玩着她的发丝,迷恋只增不减,她身上散发出的甜腻香气,引得他喉结上下滑动。“药放下,你下去吧。”皇帝的声音已经有些哑了。谢岸忖度着,有心想说点什么,不知为何,又抿紧了唇瓣。“臣告退。”卿柔枝靠在他肩头,懒洋洋的,听着他咽了十几次口水,吞咽声大得吓人。她默不作声,只张开双唇,喝着他喂过来的安胎药。她吞一口,他就跟着咽一下口水,视线黏在她脸上,如影随形。卿柔枝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来抱住他的脖颈,笑道:“陛下这是馋了?”褚妄眸光极暗,侵略性极强地落在她的唇上,一点一点下移,在她锁骨处骤然停住。颇为正人君子地往上,移回她脸上,一手托着药碗,一手按住她,淡淡道:“别闹,下来喝药。”这药甚苦,卿柔枝不太愿意喝,但她也不想耍小孩脾气被他取笑,忽然想到了一个点子。她勾了勾唇,跪坐在他腿上,夺过他掌心的药碗一口饮尽,褚妄有些错愕地看着她这一举动,却忽然被她捧起了脸。日光昏昏,女子满头青丝垂泄,一双水盈盈的媚眼,刹那间艳光四射。就那么一瞬间的愣怔,她朝他唇上,吻了下来。药味铺天盖地,她的唇齿之间全都是,苦涩至极,他偏头想要躲,却被她固定住,香软的细舌滑了进来,挑弄着他。褚妄冷白的脖颈上暴出一根青筋,双手被她按在身侧,动弹不得。他面上神情冷淡,却扬起下巴,近乎疯狂地回吻回去。卿柔枝如法炮制,喝一口,给他一个吻。褚妄喉结滚动,不知不觉间,那余下的半碗安胎药,被他一滴不剩地喝了干净。看了看那空空如也的药碗,他眸光极深。作者有话说:、【77】既然都被他喝了,只得叫泉安再传一碗。这一碗,褚妄铁面无私,监督着她一滴不剩地喝干净。敌不过他的强硬,卿柔枝只能照做,被苦得一句话都不想说,全程耷拉个脸,一喝完就借口要睡,赶人意味明显。褚妄却忽然起身,伸手抚过她唇,猝不及防地给她喂了什么东西进去。卿柔枝眼眸微睁。下意识含住他指尖推过来的东西,是个方块状的硬物,一入口便化开了浓郁的甜味,冲淡了口腔中的苦涩。视线往他身上瞟,这才注意到他正在往腰间挂一个锦囊,是她前几日闲来无事绣的,没想到他半点不嫌招摇过市,直接佩戴上了。糖还在一点点化开,她品着那滋味,并不甜腻,夹杂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很像小时候在府外吃过的饴糖。“晓得枝枝最怕苦,特地给枝枝准备的。”男人凤眸微睐,笑得漫不经心,“好吃?”卿柔枝舔了舔唇,没说好吃,还是不好吃。又瞟了一眼他腰上,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是很想再吃一颗,“陛下还会做这个。”“朕会的多着呢,”他捏她鼻尖,眸色幽深,却又莫名地宠溺,“下次再偷懒不喝药,朕——”“陛下要如何?”她一点畏惧之色都无,反而好奇地问道。褚妄失笑,指腹蹭过她眼尾,不带责备之意地轻叱道,“皇后近来是愈发小孩子心性了。”她这性子还不似卿绵绵那般乖软,倒颇像个顽童,竟然连安胎药都敢哺给他喝,是真仗着他不敢拿现在的她怎么样。卿柔枝睫毛一颤,理直气壮说道:“陛下难道没听过,恃宠而骄么。”“这就叫恃宠而骄了?”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盯得她慢慢红了脸,暗恨自己不争气。明明都是夫妻了,为什么被他这样看着,还是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朕是天子,”他说着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她眨眨眼,不明所以。他掌心托起她下颌,“你该再多跟朕要求点什么,有什么心愿,通通跟朕讲,朕都可以满足你,”诱惑地说着,尾音上挑,“这才叫恃宠而骄,明白么?”卿柔枝想了想,“我确实一直有一个心愿……”她手搭在小腹上,不知想到什么,重重的叹了口气。
看着她略显忧郁的神情,褚妄唇际的笑意加深,“不会是朕想的那样吧?”宽大的掌心覆盖住她的,看向她的眼神暗沉又暧昧,一句话就点破了她心里的想法。“想做太后?”他抚着下巴,沉吟,“也不是不可以。”卿柔枝轻咳两声,头别过去,“陛下别拿我取笑了。”他却挑起唇,“母后。”许久没听见这称呼,卿柔枝浑身猛然一震,一股恶寒油然而生,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连忙去捂住了他嘴,不准他继续说些混账话,“你……你能不能别这样?”“之前不是还骗朕说,怀了父皇的遗腹子?”他握着她手腕,轻轻拿开,跟她算旧账,神色冷淡下来,“我看你挺想做太后的,朕成全你?“成全?怎么成全?卿柔枝头皮发麻,他却忽然朝她俯下身来,面容近在咫尺。他的五官生得极有攻击性,尤其是不笑的时候,侵略意味十足,更别提眼底漆黑幽深,让人摸不到底,“你不用着急,反正总有一天,你会是的。”阴阳怪气的,什么叫总有一天她会是的?卿柔枝抿起了唇角。大概是怀了身孕,情绪也变得脆弱,慢慢地,她眼眶红了。“滴答”一声,一滴液体顺着下巴滴落,砸进了他掌心。像是开水一般,烫得他指尖蜷缩,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一声哽咽的哭腔:“没名没分的时候,你就欺负我,现在都嫁给你了,你还欺负我……”她揪住他衣领,把脸贴上去,孟姜女哭长城似的,哭湿了他一大片衣襟,“你是不是一天不欺负我,心里就不好受啊?”“是啊。”褚妄竟然给了肯定的回答。她身子一颤,揪着他的手指微松,他立刻反应过来,轻咳一声,搂住她肩膀不让她离开,沉声道:“嗯,我有病,我尽量克制。”怀中之人抽噎多久,他就抱着她低声下气地哄了多久。终于,她情绪平复下来,褚妄这才将她松开,半蹲下来平视她。她皮肤白,鼻尖那点红格外明显,眼尾亦是红的一塌糊涂。恶劣的施虐欲被意外满足,与此同时,还有一种蚂蚁噬心般的难熬滋味,惹得他又难受又焦灼,喉结不住滑动。屈指给她擦去脸上的湿润,整个手背都湿了,盯着看了会儿,男人抬眼轻笑道:“泪珠若得似珍珠,拈不散,知何限,串向红丝应百万。”还有心思取笑她。卿柔枝把他狠狠一推。跟从前相比,褚妄如今的脾气,简直好的没了边,看了她半晌,解下腰上的锦囊,塞她手里,“是为夫说错话了,娘子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嗯?”卿柔枝别开眼,“我不是小孩。”言下之意,这套对她没用。褚妄长眉拢起。却听她轻声道:“陛下,其实我很喜欢你的。”她的手落在他鬓边,轻轻抚过那冰凉的发丝,“跟你有没有权势无关,我喜欢的是你。所以,不要再说那种话了,”咒自己死什么的,她想想就觉得心脏酸软。褚妄久久凝睇着她,蓦地,重重咳嗽了一声。毫无预兆地,他整张脸红了个透。“我该再对你多好,才足够。”叹息着,他慢慢蹲了下去,整张脸都埋进她的手掌心。耳廓全都红了,像是害羞得不行,想把自己藏起来不让她看到。她听到他声音嘟哝,“枝枝,我总觉得不够,就算把全天下都捧到你面前,还是不够。”男人仿佛狗狗那般在她手心轻蹭,蹭得她掌心痒痒的。就跟鬼迷心窍了似的,他突然道:“让你二哥做宰相吧。”卿柔枝被逗笑出了声,她指尖一动,让他把脸抬起来,抚上他的眉眼,“陛下是想让大越朝局乱套吗?”她的二哥她清楚,做个两袖清风的清官就够了,怕他真动了提拔的心思,她转移话题道:“父亲向陛下乞骸骨了?”也不知道他准了没有。他“嗯”一声,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半晌,他道,“你父亲乞骸骨,后日就离京了。他知你有喜,请朕下旨,让你母亲带绵绵进宫来探望你。”母亲……?卿柔枝有短暂的愣怔,半晌,低头道:“陛下,你想不想听我小时候的事。”褚妄看着她,难得见她这般脆弱又依赖的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捏了捏她手心,示意她往下说。“其实我小时候,很不乖的。”“我不文静,不爱读书,不喜欢被人管着。我喜欢游山玩水,心里只装得下家人朋友,对政事一窍不通,不如长姐那般,有比肩皇帝的智慧,胆识,人人都对她敬佩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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