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前门看守的人还不知道姒孟白从后面翻窗跑了,夜间值守本就容易犯困,加上前面几日他一直在安分地呆在禅房内,也没人料到他会突然逃跑。
只是那守卫见方才解手的那人迟迟不回来,有些疑惑,便绕到后面查看。
那两人已追着姒孟白翻墙出去了,后面空无一人,那守卫不禁有些疑惑,转身时忽然被脚边窜出来的一只老鼠吓了一跳,他随脚朝那老鼠踢了一颗石子,不想踢偏了踢到了一旁禅房的墙壁上。
那屋里本有个守卫先前点了油灯忘记拿出来,这石子一撞到墙上,惊了屋中的老鼠,满地乱窜之中,撞倒了那盏油灯。
那守卫此刻还没意识到内中已经起火了,他在屋外看了看,没什么异常,也没再管那守卫去哪了,仍旧回到禅房门口打盹,结果被大火困在了廊下。
翻墙出去追姒孟白的那两个人,追了一段路发现后面火光冲天,回头一看寺中已燃起了熊熊烈火,他两个皆以为火是姒孟白放的,料想其他人必是难逃出来了,于是便想拿住他回去向祁王交差。
姒孟白在前面看见万安寺着起火来,也是一惊,又见那两人追得很紧,顾不得细想,连忙往后山跑去,一路跑一路想着他那小伙计昨日还回到这里找他来了,他在屋里听见门口守卫驱赶他的声音,也不知道小伙计后来走了没有,希望他已经离开了。
他一路祈祷着往深山里跑去,直到天亮时分,走到了一间古刹门口,这一片山都是佛教圣地,山中有许多古刹,他便以居士的名义在这里借住了两日,但那两个虎贲军的人一直在追寻他的踪迹,使他无法在一处停留,辗转多间古刹才算是终于甩掉了他们。
这日,他走在深山的小径内,发现路边有块石碑,他走上前看了看,是他要找的地方没错,此处他年幼时曾经来过一次,看到这石碑,便知离目的地不远了。
又走了约有一个时辰,终于见到一座稍显寂寥的庙宇出现在面前,他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然后走到门侧的一处石台边,扫了扫上面堆积的树叶,出现了一行小字:“姒孟言捐修于大业七年。”
是这里了,他擦了擦额间的汗,看着那庙宇的匾额微微一笑,长姊虽然早不在了,但这些年总是能在冥冥之中庇护着他。
姒孟言与他的父亲是兖州人,大业七年曾得一怪病,经人指点,由姒孟言出资捐修了这座古刹祈福,后来果然有些效验,于是此庙便成了家庙,姒府时常打发人来送供养钱。
他走上前叩了叩门,过不多时,有个中年僧人打开了门,那人见到他先是一愣,辨认了片刻,又是一喜:“公子?”
他笑着点点头,双手合掌答礼道:“一别数年,法师容颜丝毫未改。”
此僧从前是姒孟言后宅的一位郎君,当年红印案事发前,姒孟言已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便悄悄将宅中几个年轻得宠的,送离了洛阳,只说代她回兖州看望父氏族人,案发后又另外托了人,将他们安置在这间庙宇内避祸。
不曾想这一安排,竟在多年之后,意外地救了姒孟白一把。
那僧人忙将他迎入寺内,他便以居士的身份在庙宇后面的一间独立小院里住了下来,但他还是没忘记要等虎贲军撤离之后,回洛阳找姜严著,只是每日出门的僧人回来都说,山腰附近的几间古刹都说总有军人在附近打听他的下落,他担心后面还会调来更多人寻他,看来只得先在这里再躲上一阵子了。
他此时坐在禅房内,正对着烛火愣神,懊恼自己从万安寺翻墙出来的时候,没留神随身的东西,后来才发现那枚白鱼玉佩不知什么时候又掉了,但好在他还留了一件东西。
他摊开掌心,上面有张小纸片,那纸上的字因为反复抚摸已有些微微褪色,这是他离开安阳大牢前,姜严著给他送来的点心里藏的那张纸条,上面写着两个字:“等我。”
洛阳。
鲁国夫人妘萧媚这日破天荒地带了弟弟妘萧景,到随园来拜访姬燃,这些日子前朝一直有妘萧氏一党的人明里暗里的跟姬燃作对,她一直在小心应付。
听说她们忽然登门拜访,不知所图何事,但执事人说已到门口了,也不好避而不见,她便同姜云璎一起,在前院正堂里接待了她们。
等她们走进来,姬燃才发现,她二人身后还跟了一个年轻男子,抱着个瑶琴,待她们落座之后,那人站在了妘萧景身后。
妘萧景不等喝茶便先开口了:“上回我来随园,还是前来求殿下向圣上求情,放我家阿姊出了北苑,这份恩情我一直记着,只是因殿下事多,不敢来叨扰,才一直未登门道谢,还请殿下莫要怪罪。”
姬燃微微一笑:“从前的事,不过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妘萧媚喝了一口茶,也悠悠笑道:“从前也是在这堂上,我与燃娘抵掌而谈,不想这两年朝中屡生变故,倒叫我们生分了许多。”
姬燃看了她一会儿:“我倒不觉得与妘娘娘生分了,不知妘娘娘今日如何这样说?”
妘萧景在一旁清了清嗓子,笑道:“今日特来拜访,也是凑巧,正好得了这一个琴技极好的人,想来自从延庆街那位郎君去后,殿下身边一直没有可心的人,正好机缘巧合,我们也不懂瑶琴,所以想着借花献佛,送给殿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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