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京中之事不急于一时,匆匆回京也于事无补啊!”顾飞心知自家世子记挂着什么,劝道,“世子将眼前事办妥,于朝中站稳脚跟,将来想做什么,又有谁能拦得住您?”
裴宥眸光幽沉,缓缓闭眼,半晌,气息平稳一些,紧抿的唇也松开:“让徒白离京,速来江宁。江宁一案,须得速战速决。”
画面不断翻转,梦中的江南一行并不顺畅,即便徒白带了一行训练有素的暗卫过来,也一直到七月才将事情办妥。
而他回到京中,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琉球王子来访,洗尘宴上一杯毒酒暴毙当场,鸿胪寺卿温庭春被问责入狱,病死狱中。
马车恰在此时一个急停,裴宥猛然睁眼。
熟悉的剧烈头疼再次涌来。
梦中破碎的,完整的画面都化作一根根尖利的刺,扎过脑海后有些消散无烟,有些留在脑中,仿佛就此成了他记忆的一部分。
裴宥眼底有一丝茫然。
他又忘记什么了?
“温姑娘,你没事吧?”
马车已经完全停下来,顾飞的声音由车外传来。
裴宥推开车窗,只一个缝隙的时候,便见到纤细的浅碧身影,微蹲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四岁左右的孩子,很是温柔地哄:“与你说了不能跑太快对不对?幸亏我将你拉回来了,不然你受伤,爹爹可就难过了。”
那孩子小脸吓得煞白,却还勾着她的脖子奶声奶气:“那你不难过吗?”
她扑哧就笑出来。
阳光再次落入她微弯的眼底。
温凝让温阑约了燕礼今日去天山池赏荷,想再与那燕礼接触接触,顺道见一见他家那位四岁的小公子。
一是看二人是否真有眼缘,二是孩子不会撒谎,从孩子身上,可以探出几分那位燕公子的真实性情。
不想燕礼那人普普通通,四岁的小公子倒是粉雕玉琢,人甜嘴也甜,一见面就腼腼腆腆地拉着她的袖子:“姐姐,你长得好生好看。”
赏过荷,又拉着她要她去云听楼用晚膳。
只是傍晚的长安街颇有些嘈杂,温阑和燕礼走在后面,小公子拉着她往前窜,一个不小心,差点被路过的马车撞到。
“那你不难过吗?”燕初抱着她的脖子脆生生问她。
温凝扑哧笑出来,掐掐他的脸:“我当然也是难过的。”
说完才想起刚刚那声“温姑娘”,抬头望去,从马车上下来的居然是顾飞。
在后面的燕礼大约看到前面的动静,正好大步过来:“温姑娘,怎么了?可还安好?”
温凝没顾上答话。她见到顾飞,下意识地就看向后面的马车。
车窗半开,裴宥正在窗后,玄色的衣裳显得他面色格外净白。他端坐在上,她半蹲在下,眼帘微垂,一双阒黑的眸子不轻不重地落在她身上。
她转眸望过去,还来不及看清他眼底的颜色,他便像被什么刺到一般,“啪”一声关上了窗。
“顾飞,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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