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要再晚些。
殿中没有旁人,她衣着简单,青丝也只随意用枚素簪挽了挽。
外殿的说话声中,楚洛隐约能猜到,是李彻早前提拔的军中新贵,说的仿佛是军中之事。她知晓哪些当听,哪些不当听,若不仔细听,也听不出端倪。
早前子桂和路宝将她的东西带来,茶烟都放在内殿一处。
她一眼见到。
她的东西本就不多,殿中的衣饰是李彻早前让人备好的。
子桂和路宝似是将能带入宫中的都带入宫中了,包括她早前翻的书,甚至收集的那些小糖人……
楚洛笑笑,是真将她整个家当都搬到宫中了。
楚洛缓缓跪坐下来,打开面前的锦盒,锦盒里是早前首饰,最重要的,是早前娘亲留下的那枚木梳。
娘亲在她小的时候过世了,但她记得许多娘亲的事。
楚洛拿起手中的木梳,唇角微微勾了勾,娘亲留给她的,都是最好的记忆。
娘亲尚在的时候,她是娘亲捧在手心里的女儿。
娘亲过世后,再没有唤过她一声……
思及此处,楚洛愣了愣。
许是一直在出神,李彻何时回殿中的,她都未留意。
他从身后揽她,她才回神。
“木梳?”他好奇。
楚洛颔首,“娘亲留下的。”
他目光微微在木梳上停留,见木梳上似是刻了一个极小的字。
“单?”他意外。
印象中,楚洛同他说起过,她名字里的洛字,是娘亲的姓,所以叫楚洛,那木梳上应当留的是洛字。
“娘亲不是姓洛吗?”他问,“是名字中带了单字?”
楚洛摇头,“不是,娘亲名字里没有单字,许是旁的意思,或是旁人送她的吧。”
李彻拿到手中看了看,眉间微微蹙了蹙。
这柄木梳做工很精致,虽然有些年头了,但材质贵重,楚洛的母亲只是二房的妾氏……
李彻目光滞了滞,但很快,又伸手揽她在怀中,温和道,“坐好。”
楚洛不知他何意。
他伸手取下她方才随意挽上簪子,拿起手中的木梳缓缓给她梳头。
楚洛怔住,稍许,目光中不由盈盈水汽。
他不知何故,“弄疼了?”
她摇头,向后靠在他怀中,轻声道,“就是想起很小时候,娘亲会这么给我梳头……”
李彻微怔,她娘亲应当过世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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