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挂着像面具一样的笑脸挪到了队列中,慢慢踏上殿中铺的地毯:“多谢各位同僚信任,也多谢父亲的栽培,儿臣愿意受命喻越节度使,解决父亲后顾之忧,儿……”
梁景湛不知道为什么竟有点说不下去,他余光里一眼就瞥到了他的身影,像盛在池里的满塘星光,闪着他的眼睛,直直钻进了心里,成为无可取代的美景。
“儿臣也不会辜负父亲与诸位同僚对我的期望。”
梁景湛说完之后,还是松了口气,像是身子刚从酷刑中得到解放。
他从未想过原来说句话也可以这么艰难,一字一句都像从喉间一点点地挤出来。
明明……分明是他早就自愿选择了这条路,别人再怎么说服圣人让他离开京城都没关系,但亲耳听到傅晏宁也这么说,他难免控制不住情绪。
嘴里真像吃了黄连,口涩涩地。
日子反反复复过了好几天了。
他每日里都过得没什么区别。
从中书省出来后,他总会和同僚喝点酒,回来后,长清师父会来找他,教他剑法和傀儡术。
自凉亭那晚后,他也再没和傅晏宁好好说过话了,唯一说过的一句话也是在朝堂上那会。
傅晏宁从不会主动找他说话,就算是在中书省里交接任务的时候,傅晏宁也不多说什么。
而他有必须要说的话时,也会叫来其他人转达给傅晏宁。
即便在路上看见了,傅晏宁对他也是和以前一样的视而不见。
他们就这样面对着对方,算是无声的默契。
虽然偶尔在他手腕酸麻舒展筋骨时,抬头一看到对面的傅晏宁,即使只一眼,他的内心还会和以往一样,掀起了层层浪涛,可他总要提醒自己,一定要装作毫无波澜。
说来,他对傅晏宁纠缠太多了。
傅晏宁值得更好的人陪伴,一直以往,他都是按自己的想法来,也从未问过傅晏宁到底怎么想的,只是自作多情地以为傅晏宁对他与他对傅晏宁的心情相同。
但这一月里,要说唯一值得庆贺的事,就是他的傀儡术了。
这段日子里,他已经练到可以简单掌控死物的地步了,长清师父也经常感叹说:“至阳之体,学东西就是不一样。”
他出任喻越节度使的日子定在了八月二日,也就是刚好参加完萧魏升的婚宴的第二日就走。
所以他更要在剩余仅有的日子里努力地练好傀儡术和逍遥心法。
萧魏升当时听到他定的日子后,难得地一日里都没再皱过眉头。
他的病也越发地无常了,之前还有规律可循,可到如今,三天两头发作一次,有时候闹得凶了,一天就发作两次。
好的一点是,他感觉不到痛,也不知道那蛇蛊在他肚子里时是什么感觉,只是一个劲地吐血。
每次吐血的时候,梁景湛就想到了傅晏宁,又想看见他,又害怕他再次为自己受伤。
虽然傅晏宁说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另有目的,可他还是不肯信。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