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见状,纪年俯身靠近,有些紧张地问,“怎么了?”
好半天,陆西慢慢偏过脸,看向纪年。
纪年却愣住,这是他从未在陆西脸上见过的表情。
陆西的眼眶彻底红了,泪水盈聚,连嘴唇都在轻轻哆嗦,说不清他到底是恐惧还是悲伤,但内心绝对在经历巨大的震颤。
“陆西……”纪年有些不知所措。
“我想起来了……”陆西声音暗哑,自顾自地道,“我见过她……”
陆西忽然想起来了好多事,那些掩藏在记忆深处的细枝末节,也在这一刻奇迹般地,如返潮一般涌了上来。
陆西见过那个离职的教导员。
就在去年十月,刚穿来不久。
那个女人瘦得不成人形,憔悴得令人悚然,陆西撞翻了女人的箱子,有毛绒玩具滚落出来。
但当时天色太暗,他忽略了玩具中有一只蓝色的叮当猫。
女人问:“……外套……是你的吗?
陆西紧接着回忆起那件红色棒球服,他借给过林悦芝,林悦芝在他穿来的当天还给了他,却少了拉链头。
后不久,一次他跟林悦芝交谈,无心提起“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林悦芝却反应过激:“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精神病院里,肖瑞洋说过,因果有缘,还告诉他,林悦芝的死跟他无关。
陆西的记忆又跳回宿舍那晚。
肖瑞洋鬼上身,陆西在厕所里问:“为什么笔仙只缠着肖瑞洋?”
肖瑞洋以林悦芝的口吻回答:“因为我们都有罪。”
罪,是什么?
孟海薇说:“即便我们出生便带着原罪,神依旧爱世人……作为神在地上的使者……帮助更多的人洗脱身上的罪……”
孟海薇向他转述肖瑞洋无意中说漏嘴的话:“如果那天不是他约林悦芝出去,林悦芝就不会死。”
陆西现在才明白,那天,并不是他们深夜去废教学楼玩笔仙的那天,而是更久之前的一天。
所以到底是哪天?
陆西继续搜刮记忆深处。
在教学楼,他听到曲峰警告那个秘书道:“……无论什么办法,都不能让我爹知道,这个月初我才让他……摆平一桩事……”
月初就是十月初。
那桩事发生在十月之前。
就在长假前一天,本市经历过一场台风过境,破坏了绝大多数的道路监控。
“不过你这外套是不是林悦芝穿过的那件?……从别后看,你们两个挺像的。”
最后,曲峰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
……
车里,陆西的背越压越低,头疼得快要胀开。
纪年在一旁紧张地叫着陆西的名字,但陆西已经无心理会。
“我知道了……”拼凑出一副完整的图景后,陆西连喘息都觉得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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