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要死,但不是现在。”
陆彦拽出血淋淋的尖刀,赵泽受不住这疼,短暂地昏迷过去。
衙狱将一盆冰水泼过去,赵泽又硬生生地被冻醒,他虚弱又不可置信地看向陆彦:“陆彦,你怎么敢……”
在赵泽眼中,陆彦只是赵嬴的一条狗,他奉赵嬴命令而行事,如今既擒获他,自该将他一路押送上京,而非在此处行私刑。
陆彦根本无意审问,他如今的所作所为只是在折磨赵泽。
“你当年能从北境逃离,苟延残喘这么多年,如今便让我看看,你的命有多硬。”
陆彦挥手,衙狱开始行刑。
赵泽的痛苦哀嚎在空旷的审讯室内回响,薄弱的墙壁根本挡不住这刑讯的声音,本也是起到恫吓其他犯人的目的。
喻柏和邓永常在牢房里听到赵泽的痛呼声,邓永常曾经掌管这座牢狱,他自然知道那些刑讯的手段,也见过犯人被折磨到不成人形的样子。
人命有时候很脆弱,但在有些时候,又极其顽强。
牢狱之中,想让一个人痛苦而不死,办法太多了。
赵泽已是如此,他们又能好到哪里去?
邓永常本还对赵泽那些属下抱有期望,如今希望彻底断绝,他颓然坐到地上。
只是他想不通,陆彦为何要如此折磨赵泽?
他们之间难道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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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透见底的一盆热水渐渐被淋漓的鲜血染红,陆彦缓缓洗去手上沾染的血液,他将沾血的外衣的换下,但身上不可避免沾染到血腥气味,便是春雪草的药香也压不住这嗜血的冷腥味。
宋棋恭敬地递上布巾:“公子其实不必亲自动手,赵泽这样的人,不值得公子脏了双手。”
陆彦无言,他转身走出昏暗的屋子,午后的阳光温暖舒适,似能祛尽体内的寒气。
陆彦清楚地记得,当年丧钟响彻整个京都时,也是这样温暖惬意的午后。
冬日里难得出现的太阳,似将寒气除尽。
昭明太子病了许久,那日他牵着郑氏与赵宴走出殿门,他走到园中,折下一枝腊梅赠予妻子,郑氏眼中含泪,却隐忍着没有落下。
他蹲下身子嘱咐赵宴照顾好自己,要赵宴以后时常去陪伴郑氏,叮嘱赵宴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可废寝忘食。
年仅八岁的赵宴不懂,他以为父亲的病终于要好了,他乖巧点头应下父亲的每一句话。
他们一家人赏了许久的梅花,回去的路上,昭明太子似乎很是疲累,他刚跨过殿门便倒了下去,双手无力地松开。
赵宴看着父亲的手自他掌心滑落,他看着皇爷爷赶过来,看着父亲身前围了许多太医,最后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摇头,母亲哭倒在父亲床边,一向沉稳威严的皇爷爷险些晕过去。
他永远也忘不了建元十七年的那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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