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霰说:“恭喜将军,将军要请吃酒了。”
霍松声只觉浑身一阵冰凉,仿佛被寒风打了个对穿。
赵渊也笑了起来:“看样子,你们在西海相处的不错?”
“在西海仰仗将军照拂,臣才得以全须全尾的回来,本想说回到长陵请将军来府上做客,今日一看,该是我向将军讨酒吃了。”
林霰改口很快,左一声将军,右一声将军。殿上群臣才反应过来,纷纷向霍松声表示祝贺,恭喜他封将授勋。
赵渊正式宣布:“传朕旨意,即日起,改靖北军为镇北军,封霍松声为镇北大将军。松声啊,将军府你自己挑,选好了址告诉芳若,别同朕客气。”
霍松声封了将,却根本笑不出来,一头磕在地上,“咚”的一声。
地砖寒凉入肺腑,霍松声咬碎一口银牙才说出一句:“臣,谢主隆恩。”
赵渊目的已经达成,手一挥,让大臣们都散了。
身边人影匆匆,霍松声叩首良久才缓缓起身。
殿内人几乎都走光了,霍松声落在最后,出门时见到一个红衣小太监小跑向林霰,同他耳语了句什么,然后林霰回头看了一眼。
霍松声连前进的力气都被抽干,无能与惭愧齐齐涌上,叫他不敢看林霰的眼睛。
谁知林霰压根不是看他,那人站在原地,像是在等人。
霍松声只好走过去,客套地问:“林大人不走吗?”
林霰给他让开一条路:“将军先走,下官与厂公讲几句话。”
“厂公”指的是秦芳若。
霍松声眉头一紧,秦芳若为得文书一路对他们穷追不舍,派来的刺客皆被聆语楼灭口,他此时找林霰,只怕来者不善。
宫中人多眼杂不便多说,霍松声只得点头:“待我备好酒席,请大人赏脸。”
霍松声在宫中一贯目中无人,除了皇帝,碰上皇子大臣顶多点头示意,今儿倒是出奇,对林霰挺到位的行了个拱手礼。
小太监揉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眼花,想了想,看来升官真能改变一个人的德行。
林霰没等太久,秦芳若将皇帝送走便赶过来。
作为东厂的主人、司礼监掌印太监,陪着皇帝走过大半生的红人,秦芳若倒无几分官威,反而常年笑脸示人,显得慈眉善目。
林霰刚刚提拔翰林院掌事,按律吏部要对他的身份重新核实登记,再行入册。这虽然是吏部的事儿,实际干活的却是东厂,秦芳若与林霰约定时间,请他明日来东厂一趟,有许多文书需要准备和确认。
林霰十分客气:“此事厂公着人告知我便是了,何须亲自来讲。”
秦芳若说:“大人年轻有为,咱家来混个眼熟,兴许日后还要劳烦大人帮衬一二。”
“厂公说笑了。”广垣宫外除了值守的太监与侍卫就剩他们俩人,林霰与秦芳若边走边说,“我初入宫城,还有许多地方要向厂公讨教。”
“讨教不敢当,咱家是奴才,就是为主子爷儿们做事的。”秦芳若说,“不过大人找我是找对了,我在宫里待了几十年,别的不说,哪个主子爱吃什么,哪个门通向哪间房,我可是一清二楚。”
二人一路有说有笑,秦芳若一直将林霰送到宫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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