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父母去世后,奶奶打击之下身体欠恙,又觉得孩子在主城区能有更好的教育条件,这才将林知言托给继女一家抚养,每个月的生活费从林知言父母的车祸赔偿款中划。姑姑自己也有儿女要照顾,对待林知言谈不上恶毒,只有彻头彻尾的冷漠,除了给她添双碗筷,其他很多事压根不闻不问。
林知言是个聋人,寄人篱下的忽视打压让她生理和心理都出现了一些问题。才过去一年多,她耳朵的情况非但没有丝毫好转,反而连最后的语言能力也丧失殆尽。
林知言仍记得奶奶再次见到又瘦又呆的她时,那心疼得几乎碎裂的目光。
老太太当天下午就带她回了旧城区的老房子,从此衣食住行不再假借人手。
现在姑姑又拿当年的“恩情”说事儿,林知言没由来郁闷。
正想着怎么应付,微信再一次响了。
林知言以为又是姑姑在唠叨,兴致缺缺地低头,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头像。
shu:【林老师,肚子还疼吗?】
林知言心情忽而一松,将帆布包挂在门后,一边换鞋一边回复:【好多啦!不弯腰就不疼。】
shu:【方便的话用冰袋敷敷,尽量别碰水,24小时后改为热敷。】
shu:【难受就吃颗糖,可以放松精神。】
是前几天她给霍述巧克力时,对他“说”过的话。
林知言看着门口鞋柜上的两大袋零食,蹬了拖鞋盘腿坐在椅子上,眼底不自觉浮现笑意。
不爱吃萝卜的兔子:【没问题jpg】
shu:【明天好好养伤,后日我让司机来接林老师,方便报个地址?】
后天啊……
不爱吃萝卜的兔子:【后天我有事,不能来助浴了。[流泪]】
shu:【有课?】
不爱吃萝卜的兔子:【不是,我要去取修好回寄的助听器,中午还要去给姑父过寿。】
shu:【这样啊,那祝林老师玩得开心。】
不爱吃萝卜的兔子:【被迫的,一点也不开心!保不齐又是说媒拉纤,给我介绍一些奇奇怪怪的男人。】
信息发出去林知言才回过神来,自己和霍述说这些干什么?
她没什么健康人朋友,也从不交浅言深,大概是和霍述聊天很舒服,渐渐没了距离感。
正要撤回信息,霍述的信息已经送达。
shu:【在哪家酒楼?】
林知言没多想,报了家饭店的名字。
shu:【放心去吧,不会有事的。】
也对,事情总要面对的,早点去还清这个人情也好。
不爱吃萝卜的兔子:【好的!】
shu:【[红包]那,林老师晚安。】
林知言迟疑片刻,点开红包。200元,不管是小费还是医药费,都在正常市价范围内。
不爱吃萝卜的兔子:【谢谢啦,晚安!】
林知言栽倒在沙发上,换了个仰躺的姿势,眼睛仍然望着两人的聊天界面。
心里的那点郁闷淡去不少,所有的情绪都在此刻沉淀下来。鬼使神差,她点开了霍述的朋友圈。
他的朋友圈很干净,只在每年除夕固定发两条,配图有时候是国外某座高等学府的标志性建筑,有时候在射击场或马场。
且没有一张露脸的照片,尽管他的容貌出色到让人一眼难忘。
真是个神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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