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错了。我不该有顾虑,与你无关的,不该加注给你,是我的错。”江祈也哽咽了,“……是我的错。这辈子我都赔给你,我带你回去。”
秦雪销想过无数次和故人重逢的场景,她以为自己会嚎啕大哭,痛诉江祈的薄情寡义,或者哭诉这多年的孤独与不易,将满肚子的苦水都倒个干净,免得积在心里,秤砣似的压着。
可原来经历过生离死别,也看过浮世百态,当连灵魂都寂寞得生满了青苔,孤独得沉入深井时,即便有一天阳光照下来,那层滑腻的苔藓也成了轻易摘不下去的面具,只能等或满腹不甘的眼泪或星火燎原的愤慨将这层铠甲腐蚀,露出里面柔软的胸膛。
她忍了十年的眼泪,以为再也没有机会哭出来了。如今,终于有一个机会和理由,可以哭一哭了。
江祝静静看了会儿,道:“销销也长大了。”她黯然地笑笑,“当年若一帆风顺,现在销销就是琢烟谷的谷主夫人,天真烂漫,幸福顺遂,哪里有这平白多出来的十年空白。”
叶浔劝解,“人都会长大的。阿祝,你还不懂吗,即便这十年从未有人离去,终究会千帆过尽,物是人非。你保护得太过了,反而约束了他们的成长。”
“是,我知道。”江祝觉得自责,“所以才不甘心。”
“没什么不甘心。否极泰来,终会有尘埃落定的一日。”叶浔看江祈和秦雪销的样子,想到了自己,眸光也不由得暗沉下来,强迫自己不要在此刻扫兴,“其实……这些年若非我忙于公务,又耽于自己的事情,本可以早些帮阿祈找来的。”
只是到底无量海不是他管辖的地盘,这海上风云激涌变幻莫测,不做足了功课无异于送死。他本是水中剑,占着便宜,也对阵法一道有些研究,饶是如此还险些翻车,差点找不到那隐秘的入口。
“不是这样的,叶大哥。”
江祝正色,“我虽不信命,却相信凡事都有它自己的轨迹。期间曲折百转,是该受的,就像渡劫一样,终有一日会回到原本的轨迹上。
“倒是你,叶大哥。我看你最近怕是藏着掖着什么,不然凭你的性子,怎么可能在我家耽搁这么久。是出什么事了吗?”
叶浔没料到江祝话锋一转到自己身上,一时无言,苦笑道:“大约吧……”
他正想如何搪塞过去,那边江祈似乎是已经对秦雪销说明了情况,秦雪销回首看见江祝的一刹那,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收不住了,面对江祈还矜持着不肯哭得太难看,现下拖着眼泪就跑过来,淡妆也哭成了花猫。
“……祝姐——!!!”
秦雪销兔子一样冲来,江祝又好笑又怜惜,迎了上去。
碧校开心得脚不沾地,嘱咐备下了一桌宴席,让四个人可以好好叙旧。
秦雪销也说明了这些年的经历。秦霜年将她放逐到这个孤岛,布下了清净阙的禁术,外人可进,却再难出去。
“……只是不禁入,难免有些修士在躲避海妖时不小心闯进来。我也就只能留下他们了。”秦雪销一哂,“到底是我家造的孽,护他们周全也无不可。”
江祈捏拳,骨节发出咔嚓声。
“等等。”
叶浔抬手,带着点阴沟里翻船的懊悔,“……不能出?”
江祝江祈一惊,秦雪销也才想起来,一拍脑门儿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江祝转向秦雪销,“销销,你总是知道这阵法如何解的吧?”
“知道是知道的。”秦雪销蹙眉,“要想破阵,非得内外通力协作,外破阵眼,内攻乾坤,方能成功。只是这阵法名为遮天是名不虚传的,无论是什么方式,消息都递不出去。如此一来,如何能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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