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一说,秀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连安朔将军都找不到的话,那小姐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她满腔愤恨的瞪着南颂珩,“你满意了?我家小姐就是傻,才看不清你的假仁假义!家破人亡,沦为罪奴,容颜被毁,人见人嫌,这些还不够吗?还不够平息你的怒火吗?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寄东西过来羞辱她?她还相信你!像宝贝一样的稀罕,为此被人肆意打骂嘲笑,毫无尊严的乞求……”秀竹仰头看着房梁深吸一口气,忍住泪,“南公子,我家小姐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如果以后能找到她,请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她说完转身就走,南风忙伸开手臂拦在门口,急道:“你讲清楚什么寄东西过来羞辱?我,我,我家公子寄东西过来是怕安小姐吃不饱穿不暖,怎,怎么就成了羞辱?”
南颂珩握紧了拳头,紧了又紧,他不怪秀竹这么看待他。事实无可争辩,解释什么的都是粉饰,刷不白他的过去。他最关心的是从来都不是自己。
“秀竹,我一定会找到遇儿的。你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告诉我,我托人带东西给遇儿,为什么她会因此被人欺负?”
秀竹咬着嘴唇,虽然过去有很长一段日子了,但回想起当初的情景,还是忍不住气得眼圈发红。
三年前,她因外出办事而躲过了查抄,此后一直乔装隐匿,暗中关注着案子的进展。安府女眷被流放,她尾随押送队伍一路行乞来到了北境,快到朔方时,因饥寒交迫倒在荒无人烟的冰原上。
救她的人正是她现在的相公,姓陈,在家行四,是一个在安朔军中负责勤杂的长夫管领。
军队大营驻扎在朔南,临戎牧场在朔北,一南一北骑马要一天一夜才能到。而且在牧场里劳作的多是罪奴,周围守卫森严,外人无法进入。若非陈四帮忙,秀竹是见不到小姐的。每次去牧场,她都装扮成陈四的手下,和小姐匆匆见过一面就离开。
也是从陈四那里得知,都城有人会时不时的寄东西给小姐,往深里一打探,果然是南公子,和她猜想的一样。
她在心里暗骂,什么人啊!小姐都这样了,还紧追不放,非要把人逼死才肯罢休吗?非要小姐跪下求饶认错他才满意吗?他已成为国公府的女婿,是高高在上的郡马爷,拥有了别人在军中摸爬滚打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尊贵和权势。他还会挂念一个曾拒过他的情,伤过他的心的罪奴?何况还是一个毁了容颜的罪奴?
装什么大尾巴狼?寄东西过来无非是让小姐想念过往那锦衣玉食的生活,想念他的好,无非是想让小姐后悔罢了!折磨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失去的忘不掉,渴求的得不到,都不亚于酷刑。
秀竹向安遇控诉南颂珩的卑鄙与阴狠,安遇却还替他说话,“珩哥哥不是那样的人,纵使我负他,他也不会那么做。寄东西给我也是他念及旧情,想让我在北境好过一点而已。”
秀竹呸了一口,为了让安遇看清楚南颂珩的真面目,不惜言辞尖锐:“小姐你别傻了!以前你是尚书府的名门千金,他不过是一个八竿子才够得到的没落皇亲,无功名无地位,你拒绝了他的求婚,他怀恨在心。故而等他成了国公府的郡马爷,禁卫军的大人物,他怎会放过已经沦为罪奴的你?况且你还毁了容颜,除了报复他还能有什么目的?连给他做小妾这种话都能说出口,他哪是在想办法救你?他分明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你不答应他是对的,说不定做了他的小妾,在他眼皮子底下受的折磨更多!”
安遇垂首沉默良久,抬眼看秀竹时目光却一如既往的坚定,“不会,珩哥哥做人光明磊落,心胸宽广,是做大事的人。他只是一时气不顺,想开了也就好了。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有什么值得让他惦念的?他是真的念及旧情可怜照顾一下我,没有恶意的。”
秀竹气得跺脚,恨不得给小姐洗洗脑。天色已不早,陈四过来催促,秀竹从怀里掏出一盒冻疮膏塞给小姐,劝道:“不管他是好意歹意,他给你的东西你就使着用,别舍不得藏起来。”
安遇笑着点点头:“好,听你的!不过东西还没到我这,也不知道他给我寄了什么。”
秀竹愣了愣,忙问:“小姐还没有收到?”
“没有,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可陈四说已经寄过两三回了,最近是一个月前,最早应该有大半年了!小姐什么都没有收到过吗?”
见安遇一脸茫然的摇头,秀竹震惊的看了看陈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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