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水下,温梨笙濒临窒息的边缘,求生欲太过强烈导致她动作很急,那一口利牙在他唇上咬的不轻,血色被抿开之后,仍有血珠往外冒。
温梨笙抬头看着他,如此近的距离,他眉眼的镇定与温和更显得这张平时看起来冷淡的俊脸近似神仙,让她在无意之中受了蛊惑一般,抬起冰冷的手指在他唇上的血色抹了一下,脱口而出:“对不住,把你咬伤了。”
话一出,两人同时想到方才在水下的一幕,她紧紧攀着谢潇南这个救命稻草,完全没注意这样的行为太过出格,唇上似乎还残留着谢潇南嘴唇的柔软触感,还有他口中的那股子荔枝酒气。
温梨笙的脸色腾地一红,大脑迅速充血,整张脸飞快的染上绯色,白净的耳根与脖子也不例外,她感觉到心口里的律动越来越快,甚至将那浸泡在河水里的刺骨寒冷都驱散不少。
真是要命。
温梨笙心说,这也太离谱了,上辈子加这辈子,她都还没亲过哪个男人,没想到竟然在这阴错阳差之下,强行亲了谢潇南,还把人嘴巴咬得血流不止。
她有些不敢看他了,匆忙的把视线撇开,但却不敢远离他,手臂还是紧紧攀着谢潇南的臂膀。
她觉得自己现在这会儿太不正常了,尤其是胸腔里的跳动,太快了,让她舌尖发麻,无所适从。
谢潇南低着头,将她的神情看在眼中,眸光掠过她染得红透了的耳朵和脸颊上,什么也没说,先带着她往岸边游去。
途中温梨笙乖巧的很,再不像方才那样缠着他。
乔陵和鱼桂已焦急的在岸上等着,见两人往岸边来,鱼桂率先蹲在岸边伸手,着急道:“小姐,小姐抓住我的手!”
谢潇南掐着温梨笙的腰,一下就将她举出水面,温梨笙也趁机伸长手臂抓住鱼桂的手,被下面一拖上面一拽,轻松拽上了岸。
她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猛烈的咳嗽起来,想起方才落水还咕咚喝了两大口的河水,又忍不住干呕,微风一吹,她整个身子都冻得瑟瑟发抖,抱着双臂将自己缩成一团。
谢潇南上了岸,从乔陵手中拿过方才脱下的墨色外衣,然后扔在了温梨笙的头上。外衣十分宽大,一下就将她的身影罩住。
鱼桂也赶忙动手,将墨色外衣给她披好,低声说:“方才奴婢要下去救你的时候,世子爷已经跳下水了。”
温梨笙把墨色的外衣裹在身上,身体仍然被寒冷侵蚀,轻轻抖着抬头看向谢潇南,就见他蹙着眉头拧衣袖上的水,欣长的身姿立在皎皎月光之下,侧脸拢着华光。
将两袖的水拧出来之后,他用手背擦了下嘴唇,将唇上的血珠抹出长长的痕迹。
方才脱水而出的一刹那,温梨笙盘在谢潇南身上,与他唇瓣相贴,这场景鱼桂和乔陵都看得很清楚,这会儿看到谢潇南擦着唇上的血色,同时没有说话。
温梨笙吸了吸鼻子问鱼桂:“那挨千刀的人呢?”
鱼桂道:“方才小姐让我揍她,我将她打了一顿,她逃跑了。”
温梨笙道:“太好了,打得是重是轻啊?”
鱼桂比划了一下:“鼻子打得血流不止。”
她也不敢下手太重,若是真把庄莺打得半死不活,那温家跟庄家的事还不太好处理。
温梨笙打了两个喷嚏,咬牙切齿道:“活该,让她推我下水,若是日后在街上碰到她了,我见她一次揍她一次!”
谢潇南转头看了温梨笙一眼,见她裹着自己的外衣瑟瑟发抖,说道:“快些回去,免得着了风寒。”
温梨笙也从地上站起来,衣裳的水仍往下滴着,风一个劲的往墨色衣袍里钻,她打个哆嗦对谢潇南行礼道:“多谢世子舍命相救,日后若是得以回报恩情的机会,我定义不容辞。”
谢潇南见她将自己的衣袍穿在身上时,长长的衣摆几乎拖到地上,衬出她略显柔弱的臂膀,神色也有些许缓和:“无事。”
温梨笙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转头看向谢潇南,欲言又止。
“说。”谢潇南看出她的犹豫。
温梨笙便指了指嘴:“唇上的血没擦干净。”
谢潇南闻言又用手背擦了擦。
温梨笙又觉得耳根一热,这才转头快步离开了。
她浑身湿透,不宜在外面久留,便没回酒楼中,径直坐温家的马车回去。
路上鱼桂突然叹一口气,说道:“幸亏是世子爷下去救的小姐。”
温梨笙原本正把目光投向窗外思绪出神,听到这句话便回过神来,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鱼桂其实并不会水,若是方才真的跳下河来救她,极大的可能就是两个人一同溺在水中挣扎,而谢潇南身后还有乔陵,若是他让乔陵下水救人的话,在水中发生的那件事必定就会非常棘手。
温梨笙虽说平日里并不怎么注重自己的名声,但一个姑娘家,在这种情况下与一男子肌肤相贴又唇舌相缠,如若传出去,那温梨笙基本上在沂关郡是找不到夫家的。
没人会愿意娶她,哪怕她是郡守的女儿。
而让温梨笙嫁给谢潇南身边的随从,那也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一件事,毕竟温浦长也是当年名动京城的状元郎,皇帝钦点的朝廷命官,他唯一的女儿怎么能嫁给一个随从呢。
温梨笙知道鱼桂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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