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古往今来他所能想起来的骂人话都骂遍了,凄惨的叫声令刑部大牢其他犯人听了毛骨悚然。自然,骂得最多的是“我日你祖宗”。
看着狱卒将烧红的烙铁往少年前胸后背上烙。听着少年凄惨的哭骂声,童侍郎十分淡定,暗自计算他还能撑多久。依他的经验,喊得这样惊天动地,多半撑不过一刻钟。
他并不想弄得血淋淋、腿残手残的,因此没动什么夹棍、刺手指。他觉得烫几下。伤皮不伤骨,也省得明天交出供词时,人家说他是严刑逼供。张大人也会怪他。
唉,他真的很仁慈、很公正。
他想的倒好,然而一刻钟过去了,黑少年骂不绝口;两刻鈡过去了,少年还在断断续续地骂;三刻鈡过去了。少年没叫了,但也没招供。因为他昏过去了。
童侍郎觉得很晦气,没想到这黑少年这么能扛。
为了不至白费工夫,为了他的前程,他吩咐人用冷水将大苞谷泼醒后,继续用刑。
但他注定失望了,大苞谷前胸后背没一块好地方了,却还是一个字没招供。
童侍郎正犹豫着要不要动用大刑,忽听黑少年桀桀笑道:“烫吧,烫吧!有种你把小爷弄死,老子才佩服你。”
童侍郎面色阴沉,不知如何继续。
最终,他还是放弃了。
张大人可没让他把人弄死,看样子还有用呢。
于是,大苞谷的厄运结束了。
这一晚上,郑氏觉得心神不宁、心惊肉跳,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无法安睡。
张槐安慰地抱着她,低声道:“等明天就知道了。他一定要玉米去才肯说,明天让杨子和小葱带玉米去。”
郑氏不吱声,她心里难受极了。
若是六年前,就凭这个陈离状子上所说的,就能认定他是张家儿子。然时隔多年,变数又增加:容貌、性格更加难以辨认;不仅如此,他还在海外过了五六年,又扯上什么海盗……
天明,郑氏说要亲自去刑部听审,山芋红椒香荽等昨晚都得了消息,都要去。
张杨喝道:“都去干什么?还嫌不够乱?”
黄豆早过来了,对郑氏道:“姑姑,如今陈家牵连着海盗,他家又这般张扬,事情变复杂了,一时半会儿肯定不能水落石出。不如我们先去听,看他今儿能说出什么内情来。只要有一点可靠,我们马上带他来见姑姑。”
小葱点头道:“主要是去也没用。唉,我是一点也认不出。还有,今日索性公开审理,咱们样样都依从他,省得他在推脱。”
张杨点头,对张槐道:“若不能确定,哥哥嫂子去了,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他和黄豆身在官场,考虑得比旁人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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