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傅青海的目光,则看向了远方那座雄伟如山脉般的黑色城市,密集的光点散布其间,一条条污水河流如瀑布般淌下,无数条剧毒烟柱汇入云层,那茫茫多的尖刺高塔,那直插云层看不到尽头的顶端。
……
什未林巢都,塔尖区域。
波涛汹涌的洁白云海之上,云浪翻滚,云朵堆积,无时无刻不在,卷曲,起伏,又消散。
这里永远阳光普照,永远晴空万里,头顶湛蓝的天穹中,隐约可见太空港的模糊轮廓。
这是一间巨大的会议室,巨大的落地玻璃通透明亮、一尘不染,将窗外无边无垠的洁白云海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从地板到天花板交替镶嵌着由黄金、白银和青金石组成的壁画,红色丝绒的厚厚窗帘底下,有金丝流苏垂着,地板上的图案从会议桌向外辐心雕刻的纹路在地板上铺展,勾勒构成了华美的画卷。
财富和光明相互辉映,使整个房间陷入一种穷奢极欲的状态,会议桌的操作面板和显示屏幕几乎要被这些装饰的视觉冲击喧宾夺主。
一个枯瘦的老人坐在会议桌边的座位上,他孤独地坐着,静静观看着窗外的洁白云海。
是的,只有一个人,因为侍立在一旁的服务型机仆并不算人。
机仆身上披着的黑色礼服,细腻的斜纹布料,精致的青铜纽扣,足以让下巢的贫民们眼红,它的大半个胸腔已经被鸡尾酒调制机所取代,一排精致的黄铜水龙头从胸口伸出,双手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摆放着晶莹的水晶高脚杯。
它的头颅前后左右镶嵌着四个探测器,方便它对四面八方察言观色,捕捉最细微的语音信息,不会落下任何一个客人的需求,此刻,机仆简单而浑噩的大脑,颇有些不理解老人的零碎话语——
他手指抚摸着会议桌角,轻声自言自语道:
“格拉迪斯……西里尔……你们想要告诉我什么……”
“从底巢里冒出来的阿斯塔特……突然崛起的斯巴达帮……”
“你是谁?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机仆的湿件大脑有些转不过来了,它不知道老人是否在对自己下达某种命令,精致灵巧的机械手指抬起又放下,它尝试着从记忆存储器里搜索答案。
格拉迪斯……格拉迪斯·索莫费尔德。
一个图片形象与机仆的记忆对应了起来。
索莫费尔德家族特有的浅灰色头发,梳成了高高的发髻,由发簪固定着,耳侧的发丝盘成了精致的小卷,挺立的鼻尖,丰润的厚唇,流畅而立体的下颌线,嘴角却总是向下撇着,对周遭的人或事,充满了轻蔑与不屑。
西里尔……西里尔·索莫费尔德。
一个面色白净的中年男子,身穿军装,没有蓄须,灰白色的头发整齐地向后梳理着,即便在遍布机油污渍的坦克营地里,依然要保持干净与整洁的男人。
这是储存在机仆记忆存储器里的信息,方便它以最快速度认出尊贵的家族成员,以及他们各自的品味与嗜好。
老人口中的两个名词皆与记忆存储器中的信息得到了对应。
唯独有一个名词,让机仆感到尤为困惑。
阿斯塔特……
那是什么意思?
一种酒的名字?
……
什未林巢都,下巢通往上巢的通道口。
柯什维托率领的斯巴达帮众,正在和巢都法警对峙。
十几个身穿铁灰色全封闭防弹盔甲,手持震荡警棍、震荡卡宾枪和战斗霰弹枪的法警,小心而又谨慎地将斯巴达战士围在中间。
这是非常罕见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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