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生听了只是嘻嘻一笑,不再言语。
每次引魂时,翠生脑子里是便铺天盖地画面,景象凄惨,心里生生地感着到“它们”的不甘,“它们”的不愿,翠生常说自己若是有文笔,也能编一本聊斋后传了。
因此云翡的话对他而言便是耳旁风,该出手时仍会出手。
只要没有大岔子,云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每每还以此调侃翠生,说他是外冷内热。
一次小酌后,他举着一只刚打满热水的水瓶说:“翠生,你看这暖瓶,上面描着工笔的牡丹,极是漂亮。”说着,又弹弹瓶身,叮咚两声:“但是它外壁极其刚硬,摸起来也不觉得暖热,然而里面的水却极滚烫,你说,像不像你?”
见翠生仍是不解,他微红着脸,笑道:“你的外表就像描着牡丹的暖水瓶,精致却坚硬冰冷,却包裹着一颗极热的心,有时真想把外壁打碎了看看。”
后来,云翡便伏在桌上沉沉睡去。
翠生才小声说了句,打破了不是也盛不住热水了么,呆子。
……
鹤蓝无精打采地走在路上,心里莫名的烦躁不安。
一路上脑子里不断涌出的就是云翡与翠生站在一起的样子,相互间一个眼神,一个词语,不必赘述便相互了然,那份无分你我的默契,绝不是普通师兄弟能够拥有的,鹤蓝怎么回忆,怎么觉得他们站在一起是那么和谐,那么赏心悦目。
两个人身上带着一般的风度气质,不同的是,云翡更温厚儒雅些,翠生则更清冷俊美些……他使劲甩甩脑袋,暗骂自己,蠢猪,你在想什么啊!
他坐在八宝斋的雅间里,修长的腿翘得高高的,脚尖有节奏地轻轻晃动,但心情却绝不,精神决定肉体,以至于面前的八仙小桌被晃得将要散架。
十五分钟后,一个窈窕的丽人一路小跑着上了楼,丰满的胸部随着身体的动作,上下起伏着。
“怎么这么迟?”
“人家不得化妆吗!”丽人水汪汪地盯着鹤蓝,其实要不是那烟熏风格的眼妆,这双眼睛称得上是美目一双。
鹤蓝侧头看看她,忽然涌出一种想把她按在水里的冲动,看看扒了那几层眼影眼线眼睫毛还剩下些什么。
丽人只道鹤蓝在欣赏她的美貌,更加殷勤地凑在鹤蓝耳边小声说着:“蓝……你闻见我换新的香水了吗?喜欢不?”
花香混着香精这么一挥发,鹤蓝这才回过神来:“啊,换香水了啊,不错,不错!”
丽人在他旁边坐下,鹤蓝被熏得无法,又默默怀念起那个海水里捞出的清冷身子了。
一顿饭吃得无滋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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