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此刻不能倒,是的!她不能倒!
上坡的道路崎岖曲折,长歌将木棍插在雪地上,艰难地前行,不知是她意识恍惚了一瞬,还是她一时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土地松垮,她脚底一滑,身体一个不稳。
“啊……”长歌惊叫一声,手中的木棍终于承载不住力量被折段成两半,她身体蓦地往后一倾,整个人同李桢从斜斜的陡坡滚落下去。噗通地一声,掉落在了雪地上,幸亏那积雪过厚,才没有摔伤。
长歌正庆幸之余,身下有人传出几不可觉地闷哼了一声,她脸色遽然一变,慌忙站了起来,却因为腰上绑着系在李桢身上的绳索,一时没站稳又倒了下去,正好撞在了身后的男人怀中。
这次男人却再也没有了声响。
长歌心中慌意更甚,连忙将那绳索解开,她从李桢的怀中翻身下去,望着躺在雪地上那一袭烟衣伟岸双目紧阖的男人,伸手摇了摇他,扯着沙哑的嗓子道:“无忧……无忧……”
男人没有丝毫回应,就像是安静地睡着了一般,仿佛刚才那声闷哼只是她产生的幻觉。
他的身体冰凉的没有丝毫温度,脸上也是一片冻得发紫的灰青色,更甚是开始泛烟。
长歌心中微紧,她颤抖地伸手探上李桢的鼻息,身体猛地一僵,似乎不确定,她艰难地爬起身,再次探了探他的鼻息,脑中轰地一声,犹如天雷击顶,手颓废掉地。
没呼吸了……居然没呼吸了……
长歌难以置信地低下头望着李桢,她再也顾不得其它,扶起李桢,连忙运用法力为李桢驱寒,然而,无论长歌如此将源源不断的仙气输入到他体内,他身体仍旧冰凉的没有丝毫变化。
怎么会这样……她之前看还好好地……怎么会这样……
长歌心中慌乱无比,她收回双手,李桢没了支撑掉入她的怀中,她紧紧摇着他的身体,泪水顷刻溢满眼眶:“无忧,你快醒醒,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是长歌,凤长歌。”
泪水嘀嗒地掉落在地,长歌声音哽咽无声道:“我知道你怨我,就连我也怨我自己,我恨自己不信任你;我恨自己总是有意无意的伤害到了你;我更恨我自己,居然你待在我身边这么久,我还没有认出你!我还恨自己既然贪恋你的好,又恨自己守不住初心!”
长歌眼眶中的泪水汹涌而出:“若是我跟你说我后悔了呢?无忧,我后悔了你听到没有?你不是说我的心肠比铁石还硬吗?你不是我总不信任你吗?我几次三番欺你骗你,难道你就要这么算了吗?你快睁开眼睛好好看着我,我这个忘恩负义,薄情寡义之人就在你面前。”说到最后,长歌既然有些声嘶力竭,“我告诉你,纵然是死,也该将这仇给报了,你听到没有?”
男人依旧毫无半点反应。
长歌脸色浮起一丝病态的苍白,她轻阖上眼,将李桢紧紧抱在怀中,哽咽道:“既然是我种下了因,那么,就由我来承担这放下的果!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的,绝对不会……”
长歌霍然睁眼,她擦干泪水,将李桢放入地上,施法,一道刺目耀眼的光芒闪现,一颗金色的内丹从她口中脱颖而出,长歌伸手抓住,身体徒然失力,脚步跄踉地倒退了一步,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喂李桢吃下了去。一道金色的光芒顺着李桢的喉咙在沿至五脏六腑,瞬间消失不见。
天山陡峭,太过于危险,长歌未免刚才的事情再度发生,她施法将李桢保护在结界之内,然后封印住自己的法力,走到入天山的入口,没有任何迟疑地跪了下去。长歌重重磕了个响头:“父神,长歌请求您救无忧一命!”
长歌随之起身,踏上三步,又是一拜:“父神,长歌请求您救无忧一命!”
长歌再度站起,走了三步,跪地一拜:“父神,长歌请求您救无忧一命!”那一道道卑微的乞求声在山谷中不断回响,长歌三步九叩地跪拜着,不多久,她的头上便已经是一片青紫交加,鲜血淋淋的血迹。
时光静悄悄地流逝着,烟夜白天不断交替,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不断地飘落在地,长歌没有内丹护体,身上又没有穿几件厚的衣服,整个人已经冻得一片紫青。她所过之处,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就像是即将服刑的人,浑身是血的被人拖着强行。
不知过了多久,当长歌终于承受不住,一脚摔倒在地,她努力地想站起身,却始终无法提起一丝力气,额头上有血流入她的眼睛,她感觉到灵魂渐渐脱离了身体,意识也开始恍惚了起来,整个身体在向她控诉叫嚣,坚持不下去了,她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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