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姍联想起了先前在大楼里碰见的牵着小男孩那神色低落的中年女子。
“是叫周琴吗?”一名叔伯搭话:“最近经常在楼道里遇见她,也不知道来干什么。”
“还能来干什么,”大娘白了对方一眼,“不就是找丁怡然讨要个说法吗?自家老公平白无故就死了,换作是我,我还要去闹上几天呢。”
“死了个消防司员救出她这么个废物,你说他老婆生不生气?”
“哎,可惜了。”
“是啊,明明完完整整的一个家庭,活生生就被丁怡然这煞天星的给拆散了。”
“可不是吗,”叔伯忽然像是感觉到什么,抬着头指着十二层的位置,“丁怡然的房间是不是在那?怎么感觉窗帘在动,她不会是在看着我们吧。”
在楼下众人的注视下,丁怡然“嗖”的一声坐在地上,不再朝着下方看去。嘴中又开始痫证:“不听……不听他们说……”
她的手指关节发青,像是要掐入太阳穴里,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打着哆嗦。
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街坊邻居这样说了,她已经多少有些耳熟能详。对于所有人的指指点点,她脸上发青,但也无能为力。
从废墟中活下来的确只有她一人,舌剑唇枪快要把她撕裂成碎片。
“不想听了啊?”鬼童再次出现在她的身边,俯下身子凑在她的耳边说:“还没完呢。不信你看,周琴又回来找你了。”
丁怡然机械般地转过头,盯着客厅外的那道防盗门,门上果不其然出现了拍打声。如狂风暴雨席卷而来,每一声拍打都让她心悸。
“丁怡然……你开门……”门外的女声很是奋激:“把俞江还给我,把我老公还给我。”
丁怡然听见这个声音犹如梦魇,她蜷缩着身子躲在墙角,拼命地用手掌按住耳朵,不愿再听哪怕一句。
但女人的声音见缝插针般顺着手掌间的缝隙“钻”入她的耳廓,刺痛着她的耳膜。
是周琴?
白文姍不是亲眼见到周琴离开柏云大楼的吗,还是又返回了?周琴口中的俞江应该就是那葬身于地震余波中的消防司队员了。
俞江?
白文姍用没有观闻符的左眼朝着江宇看了眼,那已故的消防员,应该是对方的队友。
江宇听见周琴口中的名字,果然情绪有些变化。眼中流露出沉甸甸的酸楚,眼角注意到白文姍的目光,稍稍遮掩了些。
“为什么不是你去死?”周琴声音尖锐得像一把刀,“凭什么要俞江替你去死?”
“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丁怡然抱着头,使劲抓攥着头发,口中语不成句。
周琴嘶吼着:“丁怡然,你有本事在里面躲一辈子。”“你要是敢出来,我一定要让你偿命。”
周琴也开始变得泣不成声,一下一下沉重地拍打着防盗门。隔了好久,才终于停歇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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