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镜吟冷笑道:“你怎么不说因为那是个女人,而你恰巧不喜欢女人呢。”
风初醒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觑着支镜吟唇角的弧度,脸上划过不可置信的表情,接下来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他花了整整十年,派了无数暗探,终于找出了那件事的真相,也找到了孽州王坑害他的证据,他要证明给支镜吟看他从来没有背叛过他们的魂印。
可没想到,支镜吟根本不在意。
风初醒怔怔着坐回去,高兴、愤怒、激动……什么都没有了,心里空落落的。
支镜吟不经意地瞥他,觉得他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兽。
风初醒看样子误会了,但他也没想解释。
他其实相信风初醒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这么多年不原谅他,也只不过是不想面对风初醒的借口而已。让他耿耿于怀的,一直是风初醒脱口而出的一个字。
支镜吟坐在床边,难以遏制地想起了那天——孽州王的宫宴上,有人来报他,戮州王临幸了孽州王的一个小妾,那小妾刚进宫,仍是处子之身,现在她正哭着要戮州王负责,否则就一头撞死。
支镜吟想不起来当时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环境无比吵闹,而他被巨大的愤怒裹挟着,听不见风初醒无措的解释,众目睽睽之下打了风初醒一巴掌。
风初醒的神情顿时凝固在细微的受伤之上。
然后下一刻,堂堂戮州王露出了满不在乎的,略有些嘲讽的笑容,他舔了舔牙关,按住被打红的脸颊:“算了,老子没必要浪费口舌解释,没做就没做,你若不相信,就滚。”
支镜吟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言语的攻击并不亚于修为,那颗空荡荡的胸膛好像掀起了狂涌的骇浪,冲撞得他连站都站不稳。
那天夜里,在他冷静下来后,就已经相信了风初醒什么都没做。
风初醒有自己的骄傲,他是戮州王,一言九鼎,他当着全戮州百姓的面举行了合籍大典,承诺与他一生一世,便不会食言。
可一言九鼎的戮州王,脾气实在不怎么好,而恰巧,被宠惯了的支镜吟,脾气也不怎么样。若他们那时冷静些,一个没有打人,一个没有说气话,想必后来也不会闹得那么僵。
风初醒早已原谅了他的一巴掌,而支镜吟怎么都无法放下,那夜风初醒冷冰冰的一个“滚”字。
因为无依无靠,所以可以被呼来喝去,可以被随意骂“滚”。
而现在,他已经是有身份有地位的缚州王,再也不会有人敢对他说这个字。
他与风初醒平起平坐,终于可以直视曾经需要仰望的道侣,也终于从被随意抛弃的惊慌中解脱。
支镜吟说不好他此刻对风初醒是什么感情,他如今愿意留在这里照顾他,想来是因为风初醒的救命之恩吧。
支镜吟问道:“孽州王为什么要离间你我?”
风初醒抬头,从他难得感兴趣的一句问话里找到了希望,那双蓝色的眼睛顿时亮起来,可紧接着又暗了下去:“……镜吟,我们先拉钩,我一会说什么你都不能生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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