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衣我洗了,可能晚上才会干。”
“哦,不着急。”陆长风又继续捡生蚝,因为只穿一件白色背心,他手臂流畅的线条绷紧,身体略微前倾,像一张蓄势待发的弓。
常年的日晒雨淋,男人麦色的皮肤跟旁边那截白皙细腻的脚腕呈鲜明对比。
因为背心被海水打湿,隐约能看到他曲线分明的坚硬身躯以及紧实的腹肌。
苏娉脸颊热得不行,刚挪开脚步去哥哥那边,身后就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低笑。
耳尖的红色小痣愈发鲜艳,她赶紧走开,深怕再接触到男人意味不明的眼神。
提着满满两大桶的海鲜迎着夕阳回了家。
男人们在外面院子里清理海货,生蚝清洗起来也要费时间,陆长风没有多说什么,把活揽了。
沈元白坐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把小刀撬壳。
何忠和夏莹在一起剥虾挑虾线,这些是林洪被叫去做事,队上分的。
沈青雪也没闲着,在厨房里找了把斧头出来,把墙角没劈的柴给劈了。
家里就外公和大舅两个壮劳力,平时还要去生产队上工,也没什么空劈柴,他们明天下午就要回军区了,能多帮着做一点就多做一点。
家里难得这么热闹,林老太太和大舅妈都很高兴,把小儿子回来时买的面粉都给揉了蒸包子,虾仁蟹肉各种海鲜调馅料。
厨房烟囱冒出白烟,阵阵飘香。
外面院子里劈柴声和男孩们的说笑声不绝于耳,林老太太揭开锅子,下了米,对大儿媳感慨:“人老了,就喜欢这份热闹。”
大舅妈往灶里添柴,她笑着说:“您三个外孙都在东城,会时常回来看您的。”
“阿软这孩子我是越看越心疼,身子太单薄了,可惜回来待不久,不然我得去割点肉炖汤给她好好补补。”
“您手里的肉票不是要留着中秋吃的吗?”大舅妈笑容满脸:“现在外孙女回来了,舍得啦?”
“瞧你这话说的,咱家平时一个月也能吃上一两回肉吧,队上谁家有咱们家这样,再好也不过是捡点小虾小鱼。”
而且赶海捡的海鲜也舍不得吃,还得晒干留着过年过节,或者走人家送礼。
“是是是,多亏小姑子和小叔子在部队,时常寄点钱票回来。”
“你和你男人在家替那两个尽孝,也不比他们差。”林老太太看了眼竹蒸笼:“我现在就是忧心这几个外孙的婚事,元白我倒是不操心,这孩子自己有主意。”
“青雪虽然进了部队当了兵,有时候还是孩子心性,幸好有他哥看着,就是不知道啥时候开窍找媳妇。”
“至于阿软,这孩子是不是因为之前那桩婚事伤了心?我看得出来她心思细腻敏感,就怕走不出来。”
“不会吧,”大舅妈闻到一股焦香味,知道饭起了锅巴,赶紧把柴火退了,只留下一点炭火慢慢闷着饭:“我瞧着这孩子是个通透的,再说现在都是新社会了,年轻人对于包办婚姻还是比较抵触的。”
林老太太还要说什么,见外孙女进来喝水,戛然而止。
苏娉在门口也听到了一些,她神色如常,温和笑道:“外婆,大舅妈。”
“诶。”大舅妈笑着让她过来坐下,“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没有,好受多了。”苏娉倒了杯水,乖巧走到炉子边上。
“给你煨了个鸡蛋。”大舅妈用夹钳扒拉炉灰,“家里下蛋的鸡不多,只能紧着你一个人吃了。”
苏娉看着地上沾了炭灰的鸡蛋,眼底染了笑:“谢谢大舅妈。”
“阿软哪儿不舒服?”林老太太用搪瓷盆把锅里的饭铲起来,问道。
瞥见外孙女欲言又止的样子,她懂了:“之前阿江从西北回来不是带了红糖吗?老大媳妇你找出来给软软泡个红糖水,加点驱寒的老姜。”
“你这孩子,身子不舒服还去海边。”林老太太絮絮叨叨:“海水凉沁沁的,风又潮湿……”
她念了好半天,苏娉都认真听着。
大舅妈看她这温顺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外甥女着实可爱,她自己就是医生哪能不知道这些,可看在长辈的面子上还是十分有耐心。
“终于弄完了。”夏莹把最后一只虾往盆子里一扔,她动了动肩膀:“太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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