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舍是呈一排排列,老号就是中间的号舍,小号则是尺寸不足的号舍,身处其间更加难受。
由于建筑时测量的失误,两头的号舍自然就容易出现小号。
至于底号又名臭号,显而易见挨着茅厕。
几十人上同一个茅厕,又没有冲水马桶,这个位置对考试的影响可想而知!
至于席号则是考位不够用席子临时搭建的号舍,这场乡试中并未出现这种情况。
无数考生都希望能抽中老号,避免底号跟小号。
有意思的是,底号中坐的考生身着补丁的几率竟然出奇的高!
方正一晃了三十多排号舍,其中竟然有二十多排的底号考生是单衣带补丁的!
但是根据之前的观察贫寒出身的子弟在整个贡院中比例并不高,乍看之下应该只占到两成左右!
底号出现贫寒子弟的几率如此之高,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抽签选坐时有猫腻存在!家里有关系的可以弄一个稍微好一些的座位,起码会降低选中底号的概率。
但是方正一也没多做什么,只是无奈的笑一笑。
现实就是如此,考场不可能真正的存在绝对公平,考场内外的竞争从来都是联系在一起。
贫家子弟注定要比富家子弟有更多阻碍。
虽然大家都在起跑线上,但是有些人骑自行车,有些人开跑车、开飞机。
甚至于有些人根本就在终点
至于那些靠腿的,只能付出多于旁人数倍的心血才可能能换来一丝“平等”
古今概莫能外。
又看了几排,方正一累了,准备往回返。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晌午,太阳高挂,气温不低。
官服又厚又热,哪怕是方正一挨着墙努力靠近阴影行走也走出了一身汗。
不过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空气中开始传出一丝若有若无的骚味
显然已经有人憋不住开始方便了。
方便自然也不会去选择去茅厕方便,号舍的坐板下每个位置都放着一个小桶充当尿桶。
都是直接在小桶中解决,主要还是为了节省时间减少一些麻烦。
但是腥臊的气味难免还是会从中飘散出来。
这一点方正一倒是打听过,好在已经提前做了心理建设。
不过真到了考场内他心里忍不住一阵阵的后悔,早知道就不该接这个破差事!
贡院的茅厕哪有家里的好!当初去建江好久都没有用过马桶,回到家后恨不得抱着可爱的马桶亲两口。
古代该死的卫生环境!总是逃不脱!如今又要遭这份罪难受!
回公房的路上方正一顺道拐了几个弯,多看了几排。
正好一眼瞄见了坐在底号的一个记者。
他记得此人名叫秦山,报社里一个极普通的记者,为人也有些沉默。
此刻他正面红耳赤的纠结着什么,全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方正一。
纠结片刻,俯身从坐板下拿出了小桶放在坐板上,整个人面对着墙跪在板子上悉悉索索的解着裤腰带。
方正一看的目瞪口呆,心里微微有点冒火!
你他娘的挨着厕所还要在号舍里尿!
再说给你准备的吃食跟尿桶放在一起成何体统!?半山报社的记者不能这么不讲卫生!
等秦山尿完一脸畅快的把小桶放在桌板下,方正一气冲冲的走了过去,低声怒道:“秦山!你他娘的有什么毛病?为何不去茅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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