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团蛇不会爬,煮熟的黑豆不能长出幼苗,鸡蛋也生不出小鸡。所以你永远都不会生病。”
这话分外耳熟。
曾也有一团小身影在他身边,前前后后忙碌着,只为在恰逢合适的时候给他送上圆满的祝福。
他是不信神佛的。
但是他喜欢看着她上下为他焦急忙碌的模样。
花朝节的晚上,她小心从怀里掏出自己都没舍得吃的花糕硬是塞到了他嘴里:“这是花神赐福的花糕,是赐福,不是诅咒。”
和他换身之时在待漏院中,她捂住自己的耳朵隔绝旁人的污言秽语,满脸期许地看着他,小声问道:“你想吃一个胡饼吗?”
在他以为她要甩掉他的侍卫偷偷跑走的时候,她满身猫毛的回来了,温暖的手揉了揉他的头:“你的命没了,我辛苦逮来的猫送谁去。”
同他一起去大相国寺过浴佛节的时候,与他并排坐着,手忙脚乱拿出五杯浴佛水:“一个大金锭一被呢,都是专门为你拿的,你喝五杯,就有五份福气。”
他是一个污秽的东西。
他不被祝福地出生在这人世间,满身肮脏的血,一手血腥,浑身上下都黑透了。
便是死掉了也该下地狱十八层受万种刑法。
他带着满身的诅咒在人世间禹禹独行,突然光就照在了他身上。
这世上只有陈岁桉会祝福他。
楚霁川脑海中两张面孔,一稚嫩,一艳丽,两张面容逐渐重合。
他呼吸急促,有些剧烈的喘息着。
一瞬间他几乎要确定,现在睡在公主府的那人就是陈岁桉。
可是她为何要跑呢。
楚霁川起身回房,从书架上拿出了一小木盒。
里面的是几块瓷片。
看着这断了线的,破碎的磨喝乐,楚霁川恍然又回到了陈岁桉离开的那个晚上。
他站在抄手回廊上看着陈岁桉常呆的院子,手里紧紧捏住破碎的磨喝乐。
尖锐的瓷片刺伤了他的手掌,他几近窒息的同时得到了不可言喻的快感。
她为何要跑呢?
楚霁川不断问自己,不寻到答案誓不罢休的问自己。
她不应当跑的,她应当是留着他身边永远陪伴着自己的。
拥有过极致欢愉的人是不会将欢愉拱手相让的。
从未见过光亮之人,乍见暖光,只会不择手段,想方设法的将光死死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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