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护士追进来,气呼呼地质问:“欸,你谁啊?这里是私人病房,没有预约你不能进来的!”
“我是廖夫人为叶先生找的保姆,我来报道。请问叶先生人呢?”文佳木不得不给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身份。
“哦,原来是保姆呀。叶先生被他的朋友带出去散心了,过一会儿就回来。”护士上下打量文佳木,觉得她的气质的确很符合小保姆的身份,这才说出实情。
“什么朋友?”不知道为什么,文佳木的心情很慌乱,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是一个姓钱的朋友,长得很漂亮呢。”
“钱心蕊?”文佳木想到了一个人,心脏不由狂跳。她差点忘了,在这个时间段,钱心蕊并没有被抓去坐牢。她拿着从叶繁那里勒索的钱财,开了美容院,当了老板,还与叶家保持着相当密切的关系。
未曾揭开那副蛇蝎的皮囊,她在叶先生心里的确称得上是朋友。
“对,就是钱心蕊。”护士翻了翻访问记录,笑着点头。
文佳木却笑不出来了,她伸长脖子偷看访问记录的时候竟然看见了叶富华的名字。她不曾忘了,这个人在鹰之巢坍塌后不问缘由,也不顾亲情,口口声声说叶先生有罪,还让他以死谢罪。
如今叶先生被判刑,叶富华又会说什么难听的话?他到底有没有把叶先生当成亲儿子看待?
“叶先生的父亲也来过了吗?他们父子俩有没有吵起来?”文佳木担忧地询问。
护士连忙八卦:“吵得可厉害了!我在走廊外面都能听见。”
“你听见什么了?”文佳木的心一瞬间提了起来。
“我听见叶老先生骂叶先生自私,说他只想着自己,根本不顾公司的利益,还说他现在只有这点用处,不要跟贝贝争,以后都是一家人。他骂得可凶了,一直说叶先生是废人。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爹啊?儿子都成那样了,他不说点安慰的话,还一个劲地戳儿子痛处。”
护士啧啧摇头,满脸鄙夷。
文佳木高悬的心一下子坠入了深渊。听见如此冷酷的话,她都会觉得难以忍受,那叶先生又是什么感觉呢?
那是他的亲生父亲啊!父亲是那个本该在孩子最艰难的时候,不顾一切为他们挡风遮雨的人。
可是轮到叶先生,他的父亲又是怎么做的呢?挡风遮雨没有,安慰亦无,支持和鼓励更是无从谈起。叶先生等来的只有斥责,谩骂,利用和欺骗。他们抢走了他的荣耀和成就,到头来还责怪他没有用。
如果叶先生真的没有用,普利奖是怎么来的?一夕之间走出困境的叶氏地产是怎么来的?备受国人褒奖和追捧的贝琳娜又是怎么来的?
他们踩着他的身体往上爬,还要嫌弃他立身不稳,这是什么狗屁逻辑啊?
文佳木气得脑袋都冒烟了,一口牙齿差点咬得稀碎。她意识到,遭受了父母的联合背叛,叶先生一定会万念俱灰。
失掉叶繁的他本就在悬崖边苦苦支撑着,而他的父亲和母亲却又一根一根掰开了他抓握着悬崖边缘的手,让他彻底坠落下去。
这一次,他是真的支撑不住了吧?因为所有人都背叛了他。
文佳木飞奔到最近的警局,哭着报了案。
“求求你们一定要找到他!他很有可能会去自杀。对了,他是监外执行人员,他失踪了你们要马上去找的吧!你们赶紧啊!”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动员所有警察,文佳木只能这样说。
果然,听了这句话,警察们的行动效率立刻提高了,马上就有技术人员定位了叶先生的手机,发现他此刻正位于西海岸的某个地方。
警察派了直升机去找,终于在一座靠海的悬崖上发现了他的身影。
文佳木带着谈判专家赶到时,钱心蕊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叶繁死后,她每个月二十万的零用钱就断掉了,而她的美容院其实一直都在亏钱。
直到此时她才明白,失去了叶繁,自己也会失去所有。于是她便把主意打回了叶淮琰身上。当年她其实也想对叶淮琰下手,但叶繁那个疯子竟然趁她晚上睡觉的时候拿刀子捅了她,而她怕敲诈的事曝光,只能自己跑到黑诊所包扎。
因为这个,她看见了叶繁不要命的一面,这才拿了三百万匆匆离开叶家。
如今叶淮琰瘫痪了,正是最需要别人关心和照顾的时候,她或许可以乘虚而入。
心里打着这样的主意,是以,钱心蕊一听见叶淮琰说想出来散心,就马上带他出来了。
她站在叶淮琰身边,眺望远处波涛汹涌的海面。此时是初夏时节,台风未至,但微熏的海风一刻不停地吹着,带来一股粘稠的潮意。烈日照在海平面上,泛出粼粼金光,看着却完全不美丽,反倒十分刺眼。
钱心蕊戴上墨镜,遮掩自己不耐烦的表情。
她完全没发现,叶淮琰正慢慢滑动轮椅,朝悬崖边靠近。海浪在他脚下拍击,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海水撞上岩石化作一堆堆白色的泡沫,看着像巨兽口中的唾液,溢出腥咸的气息。
低头的一瞬间,一种即将被吞噬的感觉袭来,另有一种眩晕感让人头晕脑胀。
直面这些恐怖的感觉,叶淮琰推动轮椅的手却没有一丝一毫犹豫。
他眼前浮现叶繁浅笑着的脸庞,她正站在海平面上冲他轻轻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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