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苗在网上查了下“阿斯伯格综合症”,其中一个特征就是较低的社会交往能力和语言沟通表达的能力。不过祝苗感觉,一柠已经比网络上描写的症状轻很多很多了,起码她能独自守店经营,和顾客交流虽不算特别顺畅,但也没有障碍。
就是不知她以前是怎么样的,当项澍刚刚遇到她的时候,她又是怎样的,项澍又是怎样的。
祝苗问道:“姐,你跟他怎么认识的啊?”
一柠看都没看祝苗一眼,也没问他问的是谁,沟通能力不强的她好像有一颗格外敏感的心,这颗心让她冲出来的咖啡味道格外细腻,口感多重而丰富。
她没有起伏地回答道:“互助会。”
祝苗奇道:“什么互助会?”
一柠完全没有不愿意说的意思,但她的叙述和表达都和常人有异,有时候一句话说完又倒回去再说一遍,她平时说话简短,祝苗都没有留意到过。但祝苗认真地听她说,耐心地听了好一会儿之后,还是听明白了。
她说的互助会是一种公益组织,有情感障碍的人会在有专业知识的志愿者的引导下,分享自己的经历,彼此支持和鼓励。祝苗问:“他是志愿者吗?”
一柠直截了当地说道:“不是,他也有病。”
祝苗被她直接的回答惊得一顿,左右看看才小心问道:“什么病呀?”
“双相情感障碍。”
完全陌生。
一柠开始磨豆做挂耳咖啡了,祝苗不打扰她,自己打开手机查。虽然网络查病,不靠谱的居多,但祝苗查了一会儿也就大概明白了。一个病,狂躁和抑郁结合,一会儿狂躁一会儿抑郁,严重的时候很严重。
但祝苗看项澍现在基本一切正常,是这个病让他和何峥分开了吗?祝苗猜了一会儿却觉得不太靠谱,如果两个人真心相爱的话,生病又怎么了?而且这又不是绝症,项澍现在不是也好好的吗。
不仅是好好的,而且还非常好,超好,宇宙无敌好。
祝苗就查了一会儿,店里来了客人,他赶紧去帮忙了。但他感觉自己斗志昂扬的,干起活来都特别利索,就像一时找不到目标的斗牛骑士。他要斗的“牛”午后推门进来了,祝苗一阵风似的迎上去,把项澍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他问。
祝苗拽着他往无人的院子里去。
院子里闷热,蝉鸣声吵得有些烦人。项澍说戒烟就真的完全戒烟,家里的烟都扔了,戒断反应让他一直犯困,猛地打了两个呵欠,懒洋洋的。
祝苗摁着他让他坐在椅子上,自己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项澍。
项澍催他:“快说,热。”
祝苗憋得脸都有点红了,半天才瓮声瓮气地说道:“我喜欢你。”
项澍“嗯”了一声,左脸上写着“知道了”,右脸上写着“然后呢”,差点把祝苗给气死了。他深吸一口气,机关枪似的“突突突”说道:“你之前说过,说我越了解你我就越不喜欢你,你话说得太早了,如果我越了解你越喜欢你呢,那怎么办?我不会放弃的,虽然我现在很弱,但我会一直努力的,你、你……”
祝苗搜肠刮肚地想着狠话,掷地有声那种,“你”了半天,最后他指着项澍的鼻子,狠狠地说道:“你给我等着!”
话刚落音,祝苗落荒而逃似的,转身就回去店里,脸上还是红通通的。
项澍坐在那儿没动,有些没反应过来,祝苗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鼓槌敲在鼓面上,敲得他心里“咚咚咚”地响。他下意识地想伸手去兜里掏烟,没掏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要戒烟,又是愣了半天,最后才慢慢悠悠地插着兜回空调房里。
他今天来原本是要告诉祝苗,接下来他出远门了不在家的时候,祝苗可以一个人借住在他家,洗澡睡觉什么的都舒服一点。但他现在不打算给祝苗说了,祝苗已经够斗志昂扬了,一点阳光就灿烂,一点雨水就扎根发芽。
项澍心里矛盾得很。
一方面想欺负他,给他的热情降温,另一方面,看着祝苗这个样子,他又心情好得很。他是一直笑着的,连忙推门离开了店里,回家去。
他感觉,祝苗现在正带着他一起,走一个复杂的迷宫,谁也不知道迷宫怎么走,谁也不知道迷宫的尽头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但祝苗信心满满,这让一向悲观的他,也不自觉地期待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我们小草崛起了(之前夏令的时候就想写躁郁来着,谁知道坑了,那就在这儿写(我对这些病了解得不深,如果有不对的地方,欢迎指正
第39章变态!
祝苗开始向一柠打听项澍要去的地方。
一柠甩给他一本书让他自己看,祝苗捧着厚厚的咖啡书,硬着头皮看起来。半懂不懂,但看着看着总算看进去了。
项澍要去的地方叫做亚齐,是印尼群岛上的一个特区,是“麦加的前廊”,那里的塔瓦湖和印尼苏北省的多巴湖都生产曼特宁咖啡,是曼特宁的故乡。但令祝苗紧张的是,书上写了,亚齐特区前几十年一直在闹独立,常有交火。那儿自05年重新对世界开放之后是安全了不少,书也是很多年前撰写的,但仍旧看得祝苗一阵心惊。
项澍是个靠谱的人,但他又总是喜欢做些出格惊人的事情。祝苗如今仍然对第一次的摩托车飙车心有余悸,那种感觉很吓人,但又刺激,让人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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