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就是看着数目不对。”
“无妨,宁长英是老将了,必然防备心重,他想诱敌便从他的意,”季连天手抚信鸽,抬手放飞,“我只需知道他的意图便可。”
吴晋联军一路攻打梁地,却迟迟未见援军,这固然是好事,但也不难猜出朝廷是想弃车保帅,牺牲梁地而另谋他法。
若宁长英不走梁地,那便是想偷绕远路,从后包抄叛军。季连天既已猜到,就断然没有放过之理。
现如今唯有拖住宁长英,给吴晋联军争取攻打梁地的时间,只要梁地一旦攻破,鱼入江洋,朝廷军队的处境就尴尬可笑起来。
“一会儿听鼓声,佯败撤退。”
“诺。”
朝廷两万人马浩荡行军,就这样大张旗鼓地走入莽山谷中。四周寂静,连虫鸣鸟叫都听不见,黑云阴沉,山雨欲来。
风卷过,倏然,叶落。
“杀啊——”
四围忽然响起冲杀声,地面震动着,大批人马从前方冲出来,皆身着晋军服饰。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敌军,却未见这两万兵卒有所恐慌,反而他们眼中都露出兴奋的目光,像是久等的贪狼终于见到猎物踏入陷阱之中。
“小兔崽子们,可算让爷们给等到了。”
紫电划过阴沉天际,訇然一声闷雷巨响,宁长英自高地上往下看着,山道狭窄,呈包抄合剿之势。
他猜援军久不至梁地,叛军必然起疑派人蹲点埋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先锋军弃掉辎重,日夜兼程,先引出埋伏叛军,一试深浅。
两军交会,皆都暗藏心思。
电闪雷鸣之际,有白袍将军自军阵后一跃冲入,背着弓箭手执大刀,入万军于无人之境,兵卒紧随其后,包抄间混乱交战,那白袍将军横刀抵剑,一路冲杀,势不可挡,竟然硬生生杀出一条路。
山坡上,宁荣望着那身白袍,轻轻扬起唇角。管两军争破天比试深浅,他只要宋清明一战成名,成为那最大得益之人。
这样,二叔也能歇歇。
“那是何人?”宁长英眯眼好奇看去,阴沉沉的天里,一身白袍分外显眼。
宁荣低声回道:“是宋清明。”
“宋乾元和周冲冠那俩老头,教导的有两下子嘛,”宁长英摸着胡须笑道,“蒋充世逼宫那次,就听说他在通化门不损一兵一卒拿下叛贼,如今看来真是长大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身后的几个将军们也纷纷夸赞起来。
“听说他在关外,四年就得封汉中郎,用兵如神,若非被蒋金二人诬陷,保不齐及冠之年就能封侯。”
“二十岁封侯?未免抬举这小子。”
“我看年轻人就是年少轻狂,锋芒太盛,难免遭人算计。”
“此人是良将,却不好说有帅才,即便如此,犹胜过同龄人许多啊。”
宁荣见目的达到,暗暗退下。
山下,这一场战役持续了几个时辰,惊雷过后大雨滂沱,两军将士皆都浴血奋战,雨水冲刷着地面上的血迹,蜿蜒成汩汩小溪,这场雨一直未曾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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