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只要留足生活费,元灿霓一个人生活十天半月没问题。小学时妈妈出差一周,她一个人就是这么过,饭去工厂食堂买,出门带好钥匙,晚上锁好门,邻居会偶尔照看一下。
元传捷哪里舍得留她一个人糟蹋一大栋别墅。
他和元生忠日思夜想,终于琢磨出一个馊主意:既然芳姨待她那么好,就多给点钱,让带回老家一起过年算了。
芳姨起先哪能同意,再心疼元灿霓,她也只是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小孩。
何况她在外打工多年,突然带一个跟儿子相仿的女孩回家,邻里亲戚保不准认为是她老公跟外面女人生的,终于回来认祖归宗。
元传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芳姨不急做决定,先跟家里人商量;又说红包只是辛苦费,元灿霓的路费和生活费另算;最后给她戴高帽,称为善举,是帮了他们元家一个大忙。
元灿霓又不是需要24小时盯着的幼儿,照看十天就值半个月的工资,横竖不伤天害理,勤勤恳恳的打工人哪禁得住奖金诱惑,征得老公同意,芳姨就答应了。
真是帮元家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元灿霓最后一个知道。
第一反应不是开心,而是无比忧虑。
“芳姨,你过完春节还回来吗?”
芳姨收拾行李,咯咯笑,头也不抬道:“回啊,不回我怎么上班,你怎么上学。”
元灿霓想起看过的那档城里和乡下孩子短暂交换身份的节目,那些荒僻崎岖的山路,提桶喂猪的生活,再有一些拐卖妇女的负面报道,鼻头一酸,抹起眼泪。
芳姨吓一跳,放下手头的活,过来揽住她。
“怎么哭了啊,阿姨家条件是没有这里好,也不会让你住泥房吃剩饭饿着啊。”
元灿霓止不住抽噎,肩膀一耸一耸,“他们、他们是不是要把我卖到村里?”
芳姨既惊又笑,拍着她的背,“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就是到阿姨家过年而已,年后我们一起回来。阿姨儿子只比你大几个月,同一个年级,你不会无聊的。不过春运人多,你要跟紧我不要走丢了。”
那年元灿霓第一次吃到“太平蛋”,认识了尹朝。
尹朝没见到元灿霓前,的确有人故意告诉他,他爸带回了私生女。他鼓着一肚子气回家,看到庐山真面目那一瞬,疑虑全消。
元灿霓没一点尹家人的影子,他爸可生不出这么漂亮的女儿。
到底还是别人家,并非尴尬全无。
尹家亲友来访,发春节红包,对着她这张陌生面孔犹豫不决。元灿霓手势准备好,最后没蹭到。
假期不尽然愉快,还是比在元家好太多。
打那以后,元灿霓被“发配”芳姨家过年的每一个寒假,行李收拾得比芳姨还早,作业完成得比谁都快。
到了大学,羞耻心渐长,又可以留校,去芳姨老家便只挑初二以后的时间,跟许多外嫁女回娘家一样。
元灿霓想探一下商宇口风,若是春节“强留”她,倒是省去琢磨旅游计划的时间。
周末,她便无事不登三宝殿,时隔一月再去医院“探望”。
空调开了制暖,方便病患轻装训练。商宇只比之前多了一件羊绒背心,穿在卫衣里。
他用上更轻便的天轨移位机,累赘感减少,康复希望增多。
商宇手抓腕部,垂于身前,下肢佩戴膝关节固定支具,穿着半身型吊具,类似高空作业的安全带,两边肩带挂上“衣挂”,再悬吊到天花板轨道的一个方形的电动机头上。
对她来说新奇不已,对他只是每天轮流的器械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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