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歇歇吧,”迟骋不领情,平静道,“用不着你。”
他这两天对陶淮南一直是这态度,说冷不冷,可也不热切。陶淮南不在意他态度,继续说:“我衣服你别忘了去洗衣店取,汤哥给我买的,可贵呢。”
迟骋不吭声,陶淮南又说:“你衣服就留给我,行么?”
他说话时手背在身后倚着墙,听迟骋洗漱。迟骋漱了口,吐掉嘴里泡沫:“上课去吧,别念叨了。”
迟骋的冷淡一直坚固地挂在他身上,陶淮南没能让它松动半分。
陶晓东开着车把迟骋送去车站,迟骋说过年如果有时间会回来。
“时间挤挤就有了,你要不回来我还得飞北京。”陶晓东说,“我不去有的小孩儿也会去。”
“他可别去了,”迟骋说,“过年那段人太多,乱。”
“随他折腾去吧,”晓东笑笑,“挤不坏。”
—你小哥走了吗?
潘小卓在微信上问。
—“走了。”
陶淮南边在路上走边回复。
潘小卓:那下午我去找你啊?
陶淮南:“明天吧小卓。”
潘小卓:今天吧!
陶淮南:“今天我有点困,想回去睡一觉。”
潘小卓:那行吧,明天你来找我,咱俩去吃酱面。
陶淮南说了“好”,把手机揣了起来。
这几天都不冷,走在路上甚至有点点出汗。陶淮南从学校出来没打车,戴着导航慢慢走着。他先不想回去,迟骋已经走了,哥和汤哥也都不在,回到空荡荡地房子里连心都跟着发空。
之前下的雪晒了这几天已经快要化干净了,走在路上没那么多障碍。这样走着不累,陶淮南走了挺久,上了楼梯才发现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从前他们的老房子这了。
陶淮南经常回来,他掏了钥匙拧开门,把盲杖倚在门口,打开鞋柜拿了拖鞋。
旧区供暖不那么好了,也可能是管道里水垢多,冬天的老房子没有汤哥那儿暖和。陶淮南在外面走路走得有点热,脱了外套挂在门口。
上次回来陶淮南往窗户把手上挂了个小小的南瓜挂件,是班上女同学给的。陶淮南过去给摘了下来,又把窗户打开通了会儿风。
这里他太熟了,不伸手不摸着墙都能准确地去到任何他想去的位置。
陶淮南打了个哈欠,慢慢走到房间去。这是他和迟骋从前的房间,床上现在只有一个枕头,另外一个被他带去汤哥那儿了,他现在枕的那个就是。
一个哈欠结束,陶淮南刚准备坐在床边,却突然停住了动作。
他防备地站在原地,手慌忙地四处摸着,却只摸到了墙。陶淮南朝着床的方向,屏着呼吸问:“谁?”
周围依然是安安静静的,陶淮南却丝毫没放松下来,依然警惕地问:“谁在那儿?”
瞎子对环境的感知很敏锐,尽管对方没有发出声音来,可陶淮南还是在迈进房间的同时就捕捉到了那一点衣料摩擦声。
可他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么多了,知道有人在,可却对接下来的一切无可奈何,无论对方想做什么他都抵挡不了。
陶淮南拧起眉,徒劳地站在那里,脑子里迅速想着对方的不同身份他应对的不同办法。
他的敏锐不是没道理的,房间里确实有个人。陶淮南拧开钥匙的时候他正在这里睡觉,后来陶淮南走进来了他刻意没发出声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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