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心下稍安,有了那些暗卫们贴身的保护,他自然可高枕无忧。
赵予言便是在这个时候,走来了御书房。
崇安帝已沉沉睡去,外间的太监们便以陛下已熟睡了的话劝退了赵予言,可赵予言却只是阴寒着脸说道:“西北有战事,孤要告诉父皇。”
牵扯到国事,且如今太子与崇安帝的关系也好转了不少,那些太监们便也不敢多加劝阻。
赵予言迈步进了御书房。
心里只觉得万分好笑,他以一国储君的身份,不过随意动了动嘴皮子,便能这般轻易地接近龙椅上至高无上的那一位。
凭的就是父子之情。
母后是那么高贵贤惠的人,为了父皇操劳了大半生,谁成想临了了还会在自己深爱且敬重的丈夫手上经历那样非人的折磨。
母亲又怎么受得住那样的折辱?
父皇既已有了林贵妃,又为何要将那样的手段放在母后身上?
赵予言心内既恨崇安帝,又总想着要问个明白,总要让他搞清楚自己那自私阴毒的父皇究竟为何要那么对母后才是。
御书房内未曾点灯,赵予言脚步沉重,一步一步地迈在冰冷的地砖之上。
不远处的龙床之上,崇安帝似是睡熟了。
赵予言隔着厚重的床帐,试探性地说了一句:“父皇?”
无人回应。
他便再往前走了两步,忽而觉得夜风微凉,似是从何处吹来了些阴寒无比的凉风。
赵予言往右侧一瞧,却见龙床后侧的隔断里竟不知何时凿出了一处小窗。
小窗外似是有什么玄机。
赵予言沉思了一会儿,便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将小窗轻轻阖上。
父皇老了,也越来越怕死了。
赵予言关上小窗后,便又走回了龙床附近。
许是他的脚步声此起彼伏,龙床上的崇安帝似是心生不悦,便在梦中嘤咛了一句:“父皇为何不喜欢我?”
他声音急促尖利,还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哭腔。
赵予言一怔,放缓了呼吸后,再次尝试唤醒龙床上的崇安帝。
可崇安帝却好似陷在了梦魇之中,话语不停地说道:“父皇视我与无物,母妃也更疼三哥,徐敏也瞧不起我,不肯将女儿嫁给我。”
徐敏便是赵予言早死的外祖父。
赵予言听着崇安帝的梦话,心里霎时觉得讽刺至极。
难道父皇如此对待母后,就是因为外祖父的缘故?
“柔儿虽然出生卑贱,可她却是真心实意地爱慕我,求母妃饶了她一命。”崇安帝忽而又泣出了声,声音凄厉的吓人,连赵予言也是一怔。
赵予言将心中一闪而过的疑惑压下,踱步到龙床边,撩开厚重的帘帐。
他坐在床榻边沿,盯着里侧仍在不停说着梦话的崇安帝。
心里忽而觉得疲惫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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