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多,天空逐渐泛了鱼肚白。周子珩的思绪剪不断理还乱,倒是怀中的小茉莉熟睡的稳。周子珩轻轻放下阮茉,从床上坐起身。去了外间,坐在沙发上。
地平线越来越白。
十六年前周家动荡,周子川的父亲扬言要将周子珩那一支给灭掉。他的父母都死在了那场家族征战之中,十三岁的周子珩也差点儿死在那一年的盛夏。
那个时候,上京城还不是周、程两家独大,还是真正的东南西北四分割据。那个时候周家也不是一手遮天是上京城最闻风丧胆的存在,在食物链更顶端,站着的是那个更耀眼的男人。
周子珩时不时会想起,在那个满是鲜血的盛夏,在花开了的旧教堂门前,红色的蝴蝶飞过,那个穿着雪白连衣裙的洋娃娃,跳着那些枯藤下的血色花朵,温柔地笑着,喊他了一个盛夏的“哥哥”。
一夜没睡,男人也不觉得累,只是想到了很多很多。等他回到病房里间里时,就看到小茉莉已经醒了。
天空泛着鱼肚白,清晨和夜晚也不一样。昨夜夜色很美,周子珩其实内心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愉悦。
周子珩很温柔,所以阮茉身上什么都没留下,顶多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难受。不过不爱紧。
按理说,睡完后的第二天,起床应该有一个早安吻的。
但那一刻,周子珩忽然就不知道是否需要早安吻了,他和阮茉的确是从接吻这一步开始的,他还能记得夜色过浓时,小茉莉的唇瓣紧紧贴合着他的呼吸。
可是就是不对,他似乎又没有从身份的转变改过思绪。就仿佛明明之前,小茉莉还是被他牵着手、软软地叫“哥哥”的那朵娇软的小花。
一夜过后,他的茉莉花,似乎一下子就飘到了天边去。
周子珩站在门口。
阮茉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没什么起床气,过去三年每天早上起床见到周子珩她都是已经梳妆打扮好。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从床上刚爬起来的小茉莉。阮茉披散着长发,昨天打了的一次性卷儿已经被彻夜的欢愉给捋平了,直直的垂在腰侧。满肩都是乌丝,大概是因为刚刚起床,缺水,她的嘴唇有些干裂,也没有之前好不容易养回来的红。
小姑娘从被子里出来,就那么跪坐在了床榻上。
膝盖弯曲,双手搭放在面前。
她还是矮了,也可能是周子珩太高了,她跪坐着,还是需要仰着头。
才能看得到哥哥。
半晌,窗外飞过一排鸟儿。
阮茉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舌尖红润,好像还留了一点儿奶白。
“哥哥。”
“……”
“可以,接吻吗?”
……
周子珩一个克制不住,便走上前。阮茉跟随着转动了身躯,视线落在周子珩的脸侧。周子珩在床头柜旁静置了一会儿,他都忘记了自己为何这段时间会呆在医院里了吧。
他一只手插着兜,另一只手抚摸了一下阮茉的脸庞。
低头,微微俯身,揉去了小姑娘脸两侧的乌发。
用他温润的唇瓣,亲吻着阮茉干涸的唇纹。
那真的是一个很美好的清晨,其实周子珩在阮茉面前也没什么家族大家长的威严,也会每天对着她微笑,也会给她讲一些国外公司发生的事情。他就是她温柔地哥哥,现在又成了会低头很温柔亲吻着她的男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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