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阮茉走了过去,先是一条腿弯曲,膝盖跪在了毯子上。她的动作极为缓慢,却没有看周子珩,像是电影镜头放慢了速度。
另一条腿也跪了下去。
周子珩在壁炉前站了一会儿,并没有离开,他转身坐在了沙发之中,目光紧锁跪在那里的阮茉。阮茉跪下去后就没再说一句话,就那么倔强地跪着,腰板挺得笔直,不看哥哥。
就仿佛,她不愿意承认她做错了。
周子珩皱了皱眉。
闭上眼睛,还是那天小茉莉被送往医院的血淋淋场景。那个从救护车上抬下来阮茉,洁白的长裙上沾满了鲜血的画面这些日子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夜里做梦都是。周子珩忽然就感觉胸口一阵的蹿火,手指抓着沙发扶手,用力往下压。
如果再这样放过,他的小茉莉是不是就好上天了?
周子珩在那儿坐了半天,阮茉就在那儿跪了半天。两个人你比我我比你,就是没有先开口说话的。
半晌,周子珩拿起沙发旁边的座机,拨了个号码过去。
留下来的管家听到周先生要的东西,先是一怔。因为那个东西先生从来都没有用过。管家在周府多年,是从老一辈跟下来的人。那个东西在老一辈那里,他只见过老先生用过一回。
属于禁忌了。
但管家还是应了声,来到六楼小客厅时,他的胳膊间抱着一只红色的木盒。
木盒狭长,窄细。他将盒子放在了周子珩面前,便退了下去。离开时还是瞟了眼跪在那里的阮小姐,那细皮嫩肉的。
成年人两指宽的藤条,被用绳索禁锢,锁在木盒之中。
那一看就是用来惩罚的工具,没有人会拿着一根用火烤过表面的藤条去做其他事情。这根藤条是周子珩的祖父留下,惩戒过家族寄托最高希望的未来掌权人。一般周家的小孩犯了错误都没有资格用它,周子珩小的时候只被用它惩戒过一次,那滋味,多少年之后回忆起来都还能记得那酸楚的痛觉。
阮茉对着空白画框的玻璃板,透过反光,清晰看到了身后周子珩右手执鞭。
光滑的藤条身,抵在他的左手。
那一刻,阮茉忽然心脏骤缩!
周子珩眯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阮茉在透过反光看着他。他手里的藤条稍微抬起,在掌心一下又一下嗑着,发出轻微又清脆的拍打声。
阮茉恐惧极了。
可她还是在很倔强地跪在那里,很倔强地透过玻璃反光看着那根“啪啪”的戒律。两个人之间仿佛绷紧了一条线,若周子珩抽出那第一下,线就会颓然崩断,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完全无从预料。
开着的茶水间的窗户外,几只春天的鸟儿沿着树枝的弧度飞过去了。
周子珩最终还是长长输出一口气,闭了一下眼睛。他将那藤条顶端指向茶几边缘,阮茉就跪在旁边,余光就能看到被火烤过漆黑的藤蔓压在了红木色。
“阮茉。”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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