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江言那个该死的叛逆者,第一次有卑劣下贱的蝼蚁,用语言亵渎自己高贵的身躯。虽无风,地藏的如瀑青丝却唰地披散开来,冷冷注视杜山,幽魅的眼神迸发出刻骨的寒意。
“你,再说一遍。”
杜山望着地藏尊者白玉晶莹的脚趾头,咽了口口水,道:“菩萨,我能闻一下你的脚吗?”
地藏尊者娇躯颤抖,怒意勃发。
“你,你这卑贱的蝼蚁……”
杜山分明感觉到一阵令他牙关打战的寒意,却咬紧了嘴唇,故意打量她裹在白衫内的细细腰肢,邪邪笑道:“菩萨切莫动怒,容我细细分说!我只是个凡人,凡人都会犯错误的,求菩萨布施肉身,渡我成佛……”
“死!”—声霹雳暴起!
一道漆黑光晕沿着长道呼啸向前,越过十余丈的距离,一直传到城墙之上,沿途击灭了尘埃无数,直往杜山头顶罩下。
杜山圆睁双目,舌吐玄音:“沙来!”
一圈黄沙涌起,在他身前聚成一面盾牌。
然而黄沙盾牌才形成一半,黑光已至,砰地一声脆响,撞裂成无数沙硕,继续射向杜山脑门。
虚空中一点金芒涌现,那是希宁右手食指间一点带血的梵文,如拂兰华,不带烟火气地拨向黑光。
无声无息地一碰,希宁右手被弹开,整根手指刹时被鲜血染红,痛得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哼。
几乎就在她与黑光交手的同一瞬,一道剑光自杜山右边另一侧射来,凝聚冰寒,辉映霜雪,与黑光一触之后便瞬间变招,剑身一引,形成玄妙的角度,终于将这道诡异莫测的黑光拨到一旁。
短短一瞬,前后不过一眨眼的时间,杜山、希宁、叶星魂已先后出招,其中之惊心动魄不足为外人道,只要某人稍慢一拍,杜山此刻已然横死当场。
总算捡回一条命的杜山,背后已渗出一身冷汗,却故作轻松地道:“老叶,你怎么也来凑热闹?”
叶星魂横剑在前,淡淡地道:“苏姑娘离开之前,曾托我保护希宁。”
希宁双眼微微湿润,却冷叱道:“姓杜的,你长没长脑子,也不称量一下自己斤两,好端端的招惹她作什么?”
“老子也不想招惹她,谁让她欺上门来,辱我太甚!”杜山盯着地藏,嘿然怪笑,“这女人真以为自己是个菩萨,以幻象迷我,以色相诱我,把我当猴子一样玩弄,此仇不报,老子枉称银枪小霸王!”
他猛地提高嗓音,“老叶,还记得上回斩白蛇吗?今儿个又到了咱们联手的时候,这次杀个菩萨尝尝鲜!”
叶星魂无奈叹息:“我是被你连累了……”
话音未完,地藏尊者那充满愤怒和轻蔑的笑声,已挟裹的风雨铺盖而来——
“再多一只蝼蚁,又能如何?尔等今日必堕轮回,永劫无归!”
笑声随风随雨,传遍方圆数十里,在整个城池上方回荡不休。
菩萨一怒,天降血雨,地涌魔音。
百十里地,山峦荒原,都笼罩在一层不祥的黑幕之下。厄运如稠密的丝线,在周围缭绕连绵。
此时此刻,浩气城将士们的心情亦如此景一样悲凉。
血雨中,城门口围满了浩气城的精锐武士,他们望着紧闭的城门,三丈高的沉重精铁闸门此刻竟被外界的狂风吹得瑟瑟发抖,发出一阵阵磨盘似的吱吱呀呀的嘲哳声响,仿佛正被巨人捶打。
这情景不由地让人心生各种奇怪的想法。
‘外面打斗的究竟是什么人,都没有直接出手,就快要震塌了城墙……’
‘卫元帅偏偏在这时候躲起来了,那个老家伙莫非提前知道了什么?’
‘我们今天真是倒霉透顶!’
‘这个女人的笑声好邪门……’
‘将军怎么还不下令,我们到底要在这里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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