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子虎公子已到!”
御帐外响起赵高清朗的通禀声。
“呼……”
御帐内,木然中的嬴政,突然如溺水得救般,长吸一口大气,脸色白的吓人,汗水也已然浸透衣襟。
他终于明悟此番东巡,心中那强烈的不安感,到底来自何处!
“带那怂娃进来。”
“唯。”
赵高领着睡眼惺忪的赵子虎进入御帐。
赵子虎打着哈欠揖手行礼:“父皇又召儿臣,所为何事?”
而赵高,眼见嬴政脸色白的吓人,忙是越过内侍和禁卫奉上茶水。
嬴政确实感觉口干舌燥,接过漆杯便一饮而尽,饮完了似乎还觉不解渴,又直接端起黑釉陶壶,嘴对嘴的一通猛灌。
稍倾,一壶茶水下肚,嬴政苍白的面色,终于回转红润,强忍着打水嗝的冲动,向赵子虎招了招手:“且来与朕同坐。”
赵子虎揖手,依言行至案下跪坐。
嬴政开始上下打量他,看了一遍又一遍,仿佛要将他每一根汗毛都看清。
赵子虎被打量的睡意全无,被打量的浑身发毛,差点脱口来一句:【您是不是知道我是穿越者了?】
他强忍着别扭,眼角余光瞄向自己的老师韩非:【你这大忽悠,难道又告我刁状了?】
他之所以用大忽悠称呼韩非,完全是因为当年韩非入秦,是为了忽悠嬴政,谋划疲秦之策,进而延缓秦国吞并韩国的步伐。
但结果,韩非跟那位姓郑的水利专家一样,属于肉包子打狗,反倒为秦所用。
“咳……”
韩非刚才揭了赵子虎的老底,心中有亏,正努力做隐形人呢,见他目光看过来,便轻咳一声,捋着花白胡须,做和蔼师长之态,向赵子虎微笑颔首:【不要瞎想,为师怎会告你刁状?】
赵子虎不吃他这一套,当即呲牙以对:【你少来,以前告的刁状还少吗?】
师徒二人眼神交锋,你来我往好不激烈。
嬴政顺着赵子虎眼神看向韩非,招手道:“爱卿,也来与朕同坐,朕有事与你相商。”
这就从卿升级成爱卿,还能同席而坐了。
韩非暗暗摇头,心说那尉僚对此君的评价,果然是半点不假,用不着你时,摆着君王架子,威严如同神祗,一旦用你时,便捧着你,敬着你,恨不得缠在你身上。
但谁让他是始皇帝呢,他威严还是亲厚,你都要接着,除非你能像尉僚那般,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话说又回来,那尉僚帮着嬴政一统华夏后,便急流勇退,也未尝不是跟自己的顽徒一样,看透了大秦结局!
“臣,遵旨。”
韩非揖手一礼,醉醺醺提起衣襟至案前,与嬴政同席跪坐。
嬴政闻着他身上略带水果甜香的酒气,便又吩咐赵高取来果酒,与韩非对饮道:“爱卿可喜此酒?”
韩非一尝便知,这是赵高之女,为赵子虎酿造的果酒,颔首道:“甚爱之,奈何子虎公子吝啬,不愿多赠臣几罐。”
赵子虎在旁边瞪眼:【这都当着我的面告状了,还说不告刁状?!】
嬴政莞尔:“怂娃不知孝敬师长,却是该罚,他那果酒,朕已全部带回,稍后爱卿可带走十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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