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叔对嫆嫆抱拳躬身,“如此小人便先走了。”
赵叔离开后,嫆嫆让卞家侍卫给她们搬了张梯子来,引着甘棠上房顶。
此间小院地理位置绝佳,在房顶上能看到西川街道,而西川街道上的行人看不到他们,属于闹中取静的范本。
嫆嫆引着甘棠在房顶上坐稳后,拿出她刚刚指使侍卫搬梯子时去取的陶瓷瓶子。
有两个陶瓷瓶子,甘棠一个嫆嫆一个。
“你又喝酒!”甘棠白了嫆嫆一眼。
甘棠也是来了西川才知西川与闫隆有多不一样,闫隆的女子从出生到终老,短暂的一生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便是出门了都得戴着帷帽,行动极其不方便,而西川的女子拿的起鞭子、抗的动刀、做的了饭食、饮得了烈酒,一辈子恣意快活极了。
嫆嫆从小在西川长大,性格爽朗大方,文能种花养草,武能考女兵营斗边境荒人,而她最爱的还是饮酒。
甘棠原先酒量也就一般,这几年被嫆嫆带着,千杯不醉不敢说,但若是和帝都闫隆的女子比较,她定能夺得魁首。
闫隆……
甘棠强迫自己把这两个字赶出脑海。
“干杯。”甘棠举起陶瓷瓶子和嫆嫆碰一下,然后饮下瓶中酒。
嫆嫆喝了一口酒后,平躺在房顶上,“甘棠,此情此景,可有诗词映现脑海?”
甘棠手撑着脑袋,半倚在斜飞出去的瓦檐上低诉,“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
嫆嫆皱眉,“错啦,甘棠,今晚月色这么美,你该说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人生在世不称意之事十之八九,好端端一个活人还能被那些不如意难倒?现在看起来很难的事,就没有跨不过的,再回首时,多大的事都会成笑谈。”
甘棠也躺成与嫆嫆一样的姿势,抬眼望天空,今晚的夜色很美,月亮圆润,星星明亮。
突然一道乌云遮蔽了月亮,甘棠抬手,想赶走那碍眼乌云,渐渐乌云飘走,月亮又出现在甘棠眼中,被乌云遮蔽过的月亮一如未被遮蔽时,盈泽圆润。
甘棠心绪乍然开阔,她道,“有花有酒春常在,无烛无灯夜自明。”
两个姑娘相识一笑,又撞杯痛饮了一口酒。
夜色很美,酒韵醇香,姑娘靓丽,心情愈佳。
嫆嫆瞧着甘棠心情已经不再似刚才,准备送她回卞府,两人正要下房顶,嫆嫆突然止住甘棠。
“甘棠,你跟我来。”
甘棠由嫆嫆牵着跨过两扇毗邻房檐。
“趴下。”
甘棠照做,将自己无限贴近房檐后,她静静看着正在房顶上捡瓦砾碎石的嫆嫆。
几息后,甘棠听着屋子下面的惨叫声,明白了嫆嫆的用意。
原来,刚刚嫆嫆要下房顶时,瞧见了李内官。
嫆嫆不喜欢李内官,当即就起了恶整心思,她随身携带弹弓,以瓦砾碎石为武器,瞄准李内官的背,手臂,小腿三处,连发三子,只打的喝的醉醺醺的李内官摸不着头脑,只能无能狂怒。
听着李内官破口大骂,甘棠这位大家闺秀表示,嫆嫆干的好。
自这个人出现以后,她所有的快乐都消失了。
待两人回到小院,甘棠轻咳一声,“嫆嫆,快求我,不然我就去跟我三舅母说,你作弄人,把你的考核成绩定为丁等。”
一提到自己特别敬重的三夫人,嫆嫆再笑不出来,“不行,不行,甘棠,我已经因为是三夫人一手教养训练长大的,她对我的考核很是严苛了,今晚的事,你不许和三夫人说。”
“你这小魔女,也就我三舅母治得了你,你快求我,我就不去告状。”甘棠此刻笑的比刚刚亲眼看见李内官吃瘪还高兴。
嫆嫆渐渐明白过来,双手叉腰,鼓着腮帮子,“哼,打量着刚刚在房顶上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只有我是吧,我才不求呢,反正你又不会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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