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短暂静默,李绥绥回则更正经:“有。”
一个“有”字,金石可开,轻飘飘将秦恪的火性磨成齑粉,下一瞬,他蹭到她背上,声气温和低哑:“都如何想的?”
李绥绥避让着,前胸膝盖合成一团,手掌软趴趴撑在地上,一边极不舒服的大口喘气,一边回:“被人略走时想,想驸马真乃神仙人物,早早与我讲商女被掳的故事,应是预感我有此一难,可惜我悟性差,当时没品出味……”
这等晦气事,那怕是想得咬牙切齿!
秦恪的野火才下心头,又窜眉头,表情可谓阴晴无定,总而后槽牙磨痒,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横眉骂道:“蠢货!”
还算手下留情,只李绥绥脑袋被突如其来一推晕眩强烈,一抹冷汗洇上额头,仓促捂住呕吐感的同时,嘴巴还不落下风支吾出三字:“大蠢货。”
如今凤凰被人拔了毛还死犟,谁要指望她这辈子能脱胎换骨成良人,谁才是大蠢货。
秦恪万分不快,绕着后背系带的指猛地一勾,紧紧缠裹的抹胸便如熟瓜爆裂,里头该是若绢若锦的白,而今青紫成片,能与他儿子满背胎青匹敌。
秦恪长吸一口冷气,拂去的手青筋欲爆,李绥绥慌神抱胸,将后背重新抵回榻壁,小声道:“不用换,外敞给我就行。”
秦恪寂寂半晌没动,李绥绥小心翼翼抬眼觑之,这人原本眉目色浓,自带几分凶,此时眼睛眯成刀裁,何止凶,鬼见了都得绕道。
她有自知之明得很,没敢再使唤他,自个儿伸手够向榻上的衣裳。
“慌什么。”秦恪强行将她侧身,伸手捉住衣带重新系上,却被他无意识打成死结,终是心烦意乱,突地将人抱起。
李绥绥猝不及防双脚悬空,蓦地软叫一声,后背已入榻中,他双臂撑在她耳侧倾身而下,张口便咬住她的唇。
他恶形恶状叫她吃痛,叫她抑制不住哆嗦,含糊在口的呜咽轻如水,还有胆指控他趁人之危。
他毫不理睬,自唇口寸寸咬过面颊,碰上她耳垂的豁口时,满心懊恼终是烧红眼,一而再想要无视她的伤,回避不了,索性检查仔细,摆布个连蚂蚁都踩不死的女人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李绥绥四肢毫无招架被摊开,似一件待价而沽的精美玉器,由人冷眼静看,从头到足析毫剖厘。往常她磕着碰着,他若心气顺,至多没人性笑话两句,他若饮水塞牙,势必妖声怪气喷她个狗血淋头。
现如今她浑身伤未好,还劳驾他搞那么大阵仗从宫里背出来,显然比塞牙严重,活活戳人肺泡上,他神情发狠,满目都是被挖祖坟的熊熊业火。
心知要挨痛批,李绥绥曲着腰,硬着头皮去抱他,细弱的呼吸似羽毛,轻挠在他头顶,他却拉开她的手,她作势吻向他嘴巴,他再次偏头躲开,她只能摆上公主的谱,抽出手径直拍他嘴巴上:“谁让你躲。”
就她无力的一巴掌,还不如蚊子咬,秦恪眉头一轩,将那截缠着绷带的手腕递她眼前问:“都谁弄的?”
献媚使性都不成,李绥绥讪讪地再次抽回手,拉过一旁的衣裳往身上盖,末了说:“你瞧吧,那蠢货借西夏之势清障,以为打个护驾名义荣归,以为他这救世‘新皇’将要誉满天下,他或忘形这一石三鸟的良策,睡觉都得笑醒。呵,等着吧,请神容易送神难,大启将祸,我这点伤又算什么。”
她说话很慢,语气轻,多讲几句仍是扯着喉口发痒,不时咳嗽两声。
字字带祸,秦恪没入心,只沉着脸道:“声音成这样,便少在这杞人忧天。”
“你不担心,你将我藏这里,心里太清楚相府安全。”
李绥绥望着头顶帷幔沉默两息,叹道,“我的确蠢,到现在才悟透,为何多般打压秦仕廉,他都不痛不痒,怕在太子被贬去太庙时,篡位之局已谋定,不止暗通西夏,北狄扰境也是幌子对吧?好生厉害,你父亲一面助纣为虐,一面立牌坊,指使秦楷去吴中,又非拉着你北上,京都的脏水是半分不沾秦家门,无论花落谁家,秦家都有路可退……你都知道,对吗?”
她惯来言辞犀利又刻薄,什么虎狼之词秦恪没听过,除了习以为常的齿寒,也不能将她打一顿,打了,她的心肝也长不回去,任由心头恶寒散进每根血管,他慢慢直起身,面无表情回道:“不知道。”
言罢,他将她拖起来,又翻下床取篦子。
她头发留蓄二十年,一向爱惜,被汗湿几回,方才又沾血污,目下缕缕缠成结,秦恪使性谤气没耐心,篦子密齿,他动作又粗鲁,扯得她顺着力道东倒西歪。
李绥绥头皮痛来错牙,不满敷衍,继续刨根问底:“那小冠岭的事怎么说?太子屯私兵的事你也不知道?”
“哔剥”一声,篦齿断裂,顺道咬断数根头发,秦恪眯眼盯着自己的手,表情微微扭曲,半晌又一言不发去妆台翻来根头绳,将头发囫囵捆扎成一把。
李绥绥乏力又一腔沉甸甸的心事,便由他乱捣腾,接着又道:“太子能顺利入城,江家亦功不可没……”
“外公并未参与。”
“他袖手旁观,态度便已表明。”到底天算不如人算,她料到莱国公的态度,诏书到手,本该去找他,可惜事态发展太快,十四亦未如约接应,沦为弃子的她,终是没机会拉拢这座强大靠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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