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金尊玉贵的,哪需操练。”他又一瞬福至心灵,心直口快将所思问出,“殿下被欺负了?”
李绥绥蓦地蹬他一脚,揪住他耳朵一口气拖至兵器房,显见被戳到心窝子了。
见她信手自榉木架提来竿轻马枪,水雀面色带苦道:“还真要练?虽说殿下自幼驰马试剑,到底荒废多时,何况还病着,又在月子里,秦恪晓得了非弄死我……”
“正因如此,才更该多出几身汗。”
刺杀一事未清算,并不代表她抛诸脑后,宫婢替她惨死,锐剑刺穿水雀,那一刻她无力自保甚至成拖累,自觉与那些怯战求和的玩意一般窝囊。
憋闷拘泥至此已是极限。
她冷哼一声,更似告诫自己争朝夕,“业精于勤,荒于嬉,玩岁愒时只塌骨架。”
她素来脾气硬,水雀束手无策,只能小心翼翼奉陪,李绥绥骨架没塌,眉眼仍存灼灼英气,到底体虚,又一时勤勉过头,撑到日暮西,已是满口甜腥,她仍命水雀次日再来,日日不懈怠。
李绥绥主意既定,便也听不进秦恪的话,任耳旁规劝渐带叱骂,她解了青丝抓起篦子慢条斯理梳,连眉毛都不带动一下。
“油盐不进!”
秦恪一掌“呯”地拍在桌上,作势要动真格,李绥绥这才抬眸,墨色浓深的眼眸倏地弯下一抹笑。
许是烛光太柔和,铺陈其面,错觉出几分良善,秦恪一时没动:“笑什么?”
她慢吞吞转至他跟前,默不作声曲腿压上他膝盖,又伸手抬了抬他下巴,在秦恪警惕狐疑的目光中,她低头便亲,气息一瞬缠进犹含茉莉茶芳的清甜,秦恪险些被冲昏头脑,可他气得要死,遂偏头躲开,凶巴巴道:“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过去了?”
李绥绥深以为然,于是捏紧他下颌强行摆正,齿列再度衔住他下唇,轻一吮,跟着重重咬合,秦恪疼得眼眸微眯,正欲回敬,她却先一步松开,声含倨傲道:“这张嘴,是给本公主亲的,不是拿来对我发号施令呼来喝去的,明白吗?”
什么良善,简直是蹬鼻子上脸!
秦恪被调戏得五味杂陈,情绪一时难衔接,最后扯了下唇角,刺道:“你喝酒了?”
李绥绥弹了弹他领口不存在的灰,随后拖腔带调道:“我是提醒你,别把我当猫儿狗儿,这月子我不爱作,你少管。”
没喝酒,怕也吃错药,那就有病治病。
秦恪迅速将人扯坐到腿上,控着她背脊猛地挺腰撞了下,极为挑衅:“管了又如何?”
她八风不动,声气拂在他唇畔,又痒又软:“当初你信誓旦旦,说什么京都被踏平,我身前还有你挡着,可在你秦家遇刺,挡剑的是水雀,我的命,你管不了,而今,你要抛妻弃子北上,我总不能病恹恹坐以待毙,对吧……”
李绥绥一腔深情款款翻旧账,翻得秦恪脸色渐渐僵冷,喉咙更是灌铅沉。
她稳稳拿捏他的歉疚,刺痛他,让他无言以对,跟着没心没肺笑了下,凑近蹭了蹭他面颊,亲密和煦得,仿佛在表示她很大度,已谅解他的袒护,甚至主动将话题引开,不让他继续难堪。
她说:“今日发了周身热汗,筋骨爽利不少,我去泡个汤。”然后慵懒地展臂伸腰,掩口打了哈欠,接着,大摇大摆畅通无阻离去。
轻飘飘地,四两拨千斤。秦恪恼得连搭腔都不愿,遑论再提异议。
有初次妥协,再而三便顺理成章,病猫翻身作花豹,耀武扬威彻底恣肆,吃香喝辣闻鸡起舞,没将元气大伤的身板折腾垮,精神反是如日方升有加无已。
如此,秦恪更话可说,反正说多讨嫌,索性放任自流,为表示自己也非量小偏狭之人,他又迎合一步——每日与她一道披衣早起,陪耍两枪才出门。适才,那点不愉快,并未在二人刻意维护的和谐中形成隔阂。
这期间,上官雩三天两头来造访,想邀秦恪帮忙看宅子,奈何秦恪成日早出晚归汲汲忙忙,是以分浅缘薄不逢君,她年纪小主意大,便自个儿将对宅拿下,隔日便开工修缮,借此,她登门愈发殷勤。
这日,李绥绥与水雀互博操练,忍无可忍的青萝跳脚过来发牢骚:“成日来个回,说什么参观借鉴,摆明就是打秋风!殿下也不管管。”
两杆枪矛正值激烈交锋,劈压豁挑铿锵有力,李绥绥满额热汗熠熠生辉,兴头上听之任之没搭理。
水雀一面格挡,一面分神看那龇牙咧嘴的小妮子:“秋风又不在家,你急什么。”
青萝差点被逗笑,即又翘起小嘴予他分析利害:“秋风虽不在,重点是二夫人在啊,那对姨侄亲昵得很,目下有说有笑游园呢,二夫人方才一直遗憾,说当年该将小定先谈下。你听听,这是什么话,赤裸裸地认为我们殿下不及她侄女!”
水雀咳了一声,赶紧瞄了眼李绥绥,见她面无暗潮,这才问:“小定?所以那小娘子是想再续前缘?”
青萝用力点头:“那不然,人都搬对面了,近水楼台,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况隔层纱,几个男人经得住死缠烂打!”
水雀脱口笑道:“怕什么死缠烂打,驸马阅女无数,什么羞花闭月没见过……”话未讲完已觉不妥,他立刻转圜,“何况,有殿下这般的神仙人物做娇妻,他哪里瞧得上别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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