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铮林在考虑要怎么扭转陆迟那种有点充沛过头的自我牺牲精神,以前陆迟想找死,他是秉承能劝就劝,劝不了拉倒的态度,直到篱河那次陆迟腹部中弹差点真的牺牲……严铮林发现他完全没办法置之不理了,就像陆迟觉得自己有责任拯救世界一样,不知从何时起——陆迟也成了他的责任。
当然,作为队长,我对所有的队员都有责任,严铮林琢磨着,也许这并没什么不同,只是陆迟这人行事更出格、更挑战人的心理底线而已。
陆迟也在一边走,一边考虑找个机会和严铮林谈谈,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要做的事情责任重大,在此过程中冒险是不可避免的,今天的做法固然轻率,但是以后一旦有需要,在更危急的情况下,他还是有可能会做出类似的选择。
他想得到严铮林的支持,即使不是支持,那也不应该是阻碍。
餐厅距离宿舍楼不过两、三百米,两个人腿都长,脑子里的思路还没理清,路就走完了。
陆迟先说话:“队长。”
严铮林转头,看到令他头疼的小队员正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鼻尖通红,讲话的白气消散在冰冷的夜风里。这还是个孩子呢,严铮林突然意识到有些规矩还是要立一下的,于是表情严肃地道:“不许洗澡。”
哈?陆迟懵逼脸,怎么扯到这个了?
“晚上早点休息。”严铮林接着说。
“哦。”陆迟明白了,是因为自己受伤的事情,考虑到严铮林可能还在气头上,遂很识相地点头称是,“我知道了,队长。”
看到陆迟态度这么好,严铮林也没什么需要强调的了,想着陆迟应该也很累了,于是决定把说服教育的工作放到以后去。
在楼道里和陆迟分开,严铮林回到自己宿舍门口才想起身上穿的衣服属于陆迟,虽然上午之前还是自己的。
那小子看来是真稀罕这件羽绒服啊,所以还是早点还他吧。
脚步刚抬起,严铮林又停下了,转头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在那里给蔡希贤打了个电话。
“学长,过年好……希崇在吗?我跟他说句话……喂,你前几天领的冬装还有没穿的吗?……借我一套,过两天还你……好,我自己去拿。嗯,再见。”
挂了电话,严铮林从抽屉里找出蔡希崇宿舍的备用钥匙然后离开办公室。
过了几分钟,严铮林带着一套全新的冬款作训服去敲陆迟的房门。
房门打开,里面的陆迟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黑发,很惊讶的样子,“队长?”
看到对方滴滴答答一头的水,严铮林瞬时有点冒火,“你刚刚干什么了?”
陆迟愣了一下,“我洗了个头……”然后飞快举起左手,“伤口没弄湿!”
伤口没弄湿,衣领和后背却湿了一大片,严铮林觉得这实在是太糟心了,他把手里的作训服塞过去,“赶快换件衣服。”
“这是?”陆迟接过衣服,有点迟疑。
“给你的。”严铮林讲完就主动把门拉上了,隔着门板又喊了一句,“湿衣服快点换掉啊。”
里面陆迟应了一声,严铮林这才放心走人,妈的,怎么感觉自己变成老妈子了。再次走到自己宿舍门口,严铮林又顿住了,羽绒服还穿在自己身上呢。
算了,今天不管了,他开门进了房间。
房间里冷冰冰的,这一天下来,严铮林自己也觉得冻得够呛,他把羽绒服脱下挂好,那小子洁癖那么重,衣服是不是要洗过才能还?
宿舍虽然没有供暖,但热水还是有的,严铮林匆匆洗漱一番,换了一身衣服,拿了本昨天没看完的书就躺到了床上。
这年头没什么娱乐,以前的电子产品随着年限增长渐渐无法使用,纸质书籍成了唯一的消遣方式。当然,对于末世来说,消遣本身也是挺奢侈的。被丧尸追得连合眼机会都没有的时候,有一块安全而平整的地面可以躺就是极致享受了,更遑论睡前阅读。
翻了几页书,感觉睡意上涌,严铮林正打算去关灯,房门却被敲响了。
“队长。”是陆迟的声音。
严铮林下床去开门,外面到底比室内还低几度,一开门就是一股寒气,“快进来。”严铮林退后一步,让陆迟进入室内。关好门之后,他注意到陆迟已经穿上了那套新的作训服。
陆迟怀里抱着傍晚严铮林借他的那件作训服外套,“队长,这件衣服先还你吧。”
“行。”严铮林指指衣架上那件羽绒服,“等下你把它也带走。”
“好的。”陆迟把手里的衣服挂上衣架,却没有立刻去拿羽绒服,反而问道:“队长,你是要睡觉了吗?”
“没,刚刚在看书。”严铮林下意识地就回答。
陆迟看到严铮林床上的被子已经摊开,上面还放了一本书,他眼神好,隔着几米也看得清书名——形而上下。“队长,你在看哲学书吗?”陆迟大惊,以前陆培林可没有这么深沉的爱好。
“不是。”严铮林有点失笑,“催眠用的。”也许是形成条件反射了,出外勤的时候,他的睡眠效率还不错,但是待在基地里,反而不容易入睡。
“呃,这倒是个好主意。”陆迟深有同感:“我晚上也挺无聊的,队长有什么书可以借我看吗?”
这个当然没什么问题,严铮林打开了书桌旁边的置物柜,陆迟看到上面有一格是专门放书的。从书脊看,什么摩卡帕提、安海科温、赫拉斯……全都是赫赫有名的哲学界催眠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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