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杀了沈先……侯爷尸骨才刚入葬,他居然糊涂到为保自家人的性命,去杀沈家三代忠勇之后?!
“世子,让老奴死吧,老奴的心,老奴的心,”管家匍匐在地,泣不成声,“良心被狗吃了啊。”
“那封信,是你放在那的?”纵使猜到府中有内贼,直到此刻,沈先还是希望听到那一声“不是”。
“是,是他们逼我的。他们要栽赃侯爷串通外敌,诬陷侯爷遇刺身亡是杀人灭口不成反被杀。”管家浑然不觉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是一个劲地表露自己也是被逼无奈。
“放火烧藏书阁,也是他们指使的,不然他们就要杀了我儿子。世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的孙子也才五岁。那么小的孩子,那么小,他们活生生砍了他的手指啊,手指啊。”
十指连心,那一刀砍在稚儿手上,痛的疯的是身为父母、祖父的他们。
若换做父亲还在,他会原谅陈叔吧?
吞噬黑夜的火光,远处的脚步嘈杂仿佛和这里与世隔绝,侯府的守卫跑进院子又错愕地退了出去。
交握的双手分离的一刻,血液粘连的伤口撕扯般的钻心疼。
他死死抓住:“你去哪?”
目光自血迹干涸的手背移开,苍泠冷着声:“救火。”
救火。无声地呢喃着这两个字,沈先没有放开手,反而抓得更紧。
收剑入鞘,“再晚,就真的什么都没了。”苍泠说得很轻,“你不想知道他们为何要烧藏书阁吗?”
他想。可是,那么大的火,瞥了一眼佝偻跪地的背影,“我和你一同去。”
身形方动,管家抓住了他的衣摆:“世子,救救我的孩子吧,老奴求您。”
两个守卫已跨进院子,只等沈先一声令下。
“在此等着。”
守卫愣在原地,其中一人脱口而出:“不送衙门吗?”仿佛沈先说得不够清楚。
反倒苍泠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径直越过了守卫。
“看着陈、管家,让他好好回忆抓走他一家老小的人有何特征。”
送衙门,谁来管那一家老小的性命啊。沈先如是想着,只不过,在赶到藏书阁后露出了一抹苦涩。
藏书阁位于侯府的西南角,是曾曾祖父建府时修的。最昂贵的古籍可能至今也将百年。他爹爱看书但没有藏书的习惯,平日看的兵书几乎都在书房摆着。
自打他爹从戎之后,娘亲偶尔也去藏书阁上看会书,但更多的时间是用来盯着他念书。
至于他自己,也就儿时捉迷藏才会去那。
说穿了,他们家的藏书阁自他爹这辈起更像个摆设。可里头的古籍珍本却是真正不少,价值几何先不估算,烧一本少一本是真的。
所以,沈先看着漫天火光,和仆从手中的那一盆盆与火没有分别的水。
明明偷盗似乎更合理,为何要一把火付之一炬?
不过,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让他细究感叹,苍泠已将一盆水往自个儿身上兜头泼下。沈先也从来往的仆从手中接过一盆。
仆从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前一后冲进藏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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