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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第1页）

舜钰不再听，急行至院门前忽回首，正瞧见万盛送苏启明出来，索性顿住佯装等他。

苏启明看着她笑：&ldo;你等我作什么？仔细些姜少卿给你考核个平常。&rdo;

舜钰叹口气：&ldo;平常也罢，如今大理寺里历事就我一个，整日忙碌不得歇，只觉自己不是金马玉堂中人物，不如早些还我真面目，回国子监去罢。&rdo;

苏启明拍她肩膀：&ldo;可是杨大人训你了？训也得受住，不受苦中苦，难为人上人。待你历事满期，送吏部上选簿，得了官儿便会觉之前受的值得。&rdo;

舜钰撇撇嘴唇：&ldo;徐阁老数十年宦海浮沉，皇上一句话儿便告老还乡去了。可见世事变幻多无常，我已不再留恋仕途啦。&rdo;

苏启明看他小儿无赖模样，只觉憨媚的可爱，暗道这俊俏少年郎，果然易招人掂念。

清咳了咳嗓子：&ldo;说的可是真心？稍会我就禀姜少卿去，成全你就是！&rdo;

舜钰这才笑了，央他莫当真，顺口不在意道：&ldo;说起世事无常，犹记得十年前，我还小哩，娘亲领我去肃州府衙寻爹爹，恰见有个陈姓的官儿被上枷扣锁，说毒害太子，要带上京城受审，那陈姓官儿平日很和善，常给我糖吃。&rdo;

苏启明想想哦了声：&ldo;你说的是詹事陈尚礼毒害太子案，陈尚礼及府中男丁斩杀，妇孺入教坊司或贩卖为奴。那会儿京城刮起的风都有股子血腥味。&rdo;

舜钰低说：&ldo;可我听闻陈家长子陈庆祺因太子求情，保了性命。&rdo;却也不是听闻，卷宗里明白写着的。

苏启明四处望望，才回她话：&ldo;你是不知，陈尚礼为詹事府詹事，掌府、坊、局政事，辅导太子讲习经传，使之博通古今，识达机宜，解国政重务等。且他的长子陈庆祺是太子陪读，据说两个少小即为伴，感情十分深厚。&rdo;

他顿了顿，继续道：&ldo;不过陈庆祺即便活着，倒不如死了。&rdo;

&ldo;此话怎讲？&rdo;舜钰疑惑着看他。

苏启明凑近她耳边：&ldo;陈庆祺被落籍贱卖，在樱桃斜街享来苑做优童，现改了名，唤陈瑞麟。&rdo;

他又轻悄说：&ldo;冯生身上怎有股子香味……！&rdo;

舜钰不曾细听他这暧昧话儿，只顾忆起曾与冯双林几个去过烟花胡同，恰见娼妓优童争闹不休，领头的就是陈瑞麟，容貌很出众。

正此时，听得有人大惊小怪道：&ldo;你俩挨挨捱捱这般近作甚？&rdo;

他二人唬了一跳，回头看，却是沈桓不知哪里冒出，笑嘻嘻的，把一包冻柿子饼甩给舜钰：&ldo;说话算数，专请人晒制的，甜跟蜜似的。&rdo;

又一掌重拍苏启明肩上，瞪起双目冷笑：&ldo;你来闻闻我身上香不香？&rdo;

舜钰权当他俩玩闹，捧着冻柿子饼先行走了。

……

外头阳光明丽，正堂也显得亮晃晃的。

杨衍坐于桌前翻着卷册，姜海、樊程远及其他寺正皆在，樊程远恰抬头瞟见舜钰迈进门槛，朝她使个眼色，还不赶紧进来。

舜钰才至姜海身后站定，一抬眼，杨衍不知何时已抬首，目光淡漠的落在她身上。

舜钰只得硬着头皮作揖：&ldo;在下去案库送卷宗，来得晚了，请大人恕罪。&rdo;

杨衍抿紧嘴唇，神态端着不说话，倒是姜海咳了一声，朝她训诫道：&ldo;让你送个卷宗，似过一个甲子，下次再如此，考核平常。&rdo;

舜钰忙道再不敢了。

杨衍也不理她，看向姜海似笑非笑：&ldo;你倒惯着他，看你能纵容至何时？&rdo;

姜海听得此话，开口一顿抱怨：&ldo;如今吏部严控官员人数，年底户部还要彻算各衙门所耗费用，而这要复审的案件却比往年翻了一番，别处有历事的监生分担杂事，我这只有冯生一人，能怎么办哩。&rdo;

杨衍脸色瞬间阴沉，语气颇严厉：&ldo;我之禀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素来黑白两分明，无苟且用之说。&rdo;又朝樊程远吩咐道：&ldo;稍后你去吏部申报再调十员国子监生来历事，以赌姜少卿愤懑。&rdo;

樊程远领命，此事略过不谈，一众开始问案，舜钰松口气，心底又有些寥然，不知杨衍是为何事，总看她不惯的样子。

听得姜海诉案情：&ldo;溱州官衙的曹知府，呈递巡按张御史所需公文帐簿等。其中发现库银帐目一册，合计四万余两被曹知府挪用，而金库库吏余泰却已不知所踪。曹知府只喊冤屈，道平日余泰与他亲近交好，虽确有挪用部份公银，却不曾用过四万余两，至多不足一万银，且经余泰同意，并在每次取后不久，即将亏空填补。&rdo;

&ldo;曹知府直指四万余两是被库吏余泰盗取逃跑，刑部久寻不见余泰，只得命曹知府出银两填补亏空，其因久拿不出而落狱至今。&rdo;

&ldo;案卷被提来大理寺复审，是因有民众看了捉拿悬赏状来告发，在胭脂胡同里，有一妓女名唤碧云，是余泰的相好，听闻他这段日子就匿藏于此，此人十分狡猾，捕头去过两三回都不曾将他捉住。&rdo;

樊程远插话进来：&ldo;捕吏去太过招摇，人未到已知晓，那些个妓女恨怨官府，背地里想必也在通风报信。得想个万全之策才可。&rdo;

杨衍沉吟道：&ldo;得寻个女子扮成妓女进去，探得他在哪间房里，再知会扮成买春客的捕吏当场一举擒拿。只是这女子需得沉着冷静，机灵善变，否则反易打草惊蛇，让其自此逃之夭夭。&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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