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也没撒谎,方思宁之前在阴冷的禁闭室里冻了整整一宿,现在浑身酸软无力,虽然摸不准自己的温度,但大概也低不到哪里去。
“我要休息。”方思宁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今天的样本培育没到时候,需要再等待六小时。”
雇佣兵只管拿钱干活,也听不懂什么样本不样本,病毒不病毒的,工作职责只包含盯着他别做出什么破坏之类的事情,闻言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懒得理他。
方思宁把今天整理的几页资料收拢起来,放在桌面上,然后转头离开了“工作区”。
临出门时,那雇佣兵忽然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
方思宁心里猛然一咯噔,差点以为自己私藏药品的事被对方看见了。
“小弱鸡。”那雇佣兵冲他阴恻恻地一笑,说道:“回去路上小心点,别‘不小心’摔断腿。”
他说着往前搡了一把,方思宁踉跄了一步,咬着牙忍住了没回头,跌跌撞撞地扶着墙走了。
地下室是钢制结构,因为电力不足的缘故,大部分区域都是黑暗的,方思宁在狭长的走廊里摸索着向前,身后一直不远不近地缀着规律的脚步声,催命一样。
邵秋住的依旧是之前那间禁闭室,但在方思宁的据理力争之下,他们给邵秋加了一张防风毯,方思宁推开房门走进去时,邵秋跟他早上出门时并没什么两样,依旧躺在角落,胸口细微地起伏着。
他左手手腕被一副精钢手铐挂在墙上,软软地垂吊在半空中。
方思宁踉跄着走到他身边跪坐下来,借着身体的遮挡从袖口里抽出之前私藏的那根针剂,小心地撸高邵秋的袖子,将药品注射进他身体里。
黑暗里,他看不清太多细节,一切只能凭习惯和感觉,做完这一切,方思宁才终于松了口气,后怕地把针管藏在邵秋身下的防风毯缝隙里。
他心脏怦怦直跳,在敌人眼皮子底下搞暗度陈仓,无论试过多少次,他还是紧张的要死。
方思宁藏好了“罪证”,听着门口监视的脚步声远去,伸手摸了摸邵秋的额头。
可惜他自己现在体温也不怎么正常,很难确定邵秋是不是有好转,
他在心里遗憾地叹了口气,正准备收回手,自己的手腕却忽然被人攥住了。
方思宁低头一看,才发现邵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他睁着眼睛,不知道是在黑暗中看不清东西还是怎么,眼神茫茫然不聚焦,看着有点可怜。
“小秋。”方思宁连忙叫他。
邵秋没有说话,他的眼珠迟缓地转动了一下,眼神最终落在方思宁脸上,逐渐汇聚成一条线。
“你——”
“你感觉怎么样?”方思宁急切地问:“有哪里不舒服吗?你一直在发烧,我不是临床医学专业,不敢给你下大剂量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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