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自然有薄的道理,厚也有厚的说法,不外乎就是十年、二十年后“尚有余地”和“功高震主”之间的区别。
至于要“捧杀”江冲的那些人,也不一定就是跟他姓江的有仇,更有可能是江冲太冒头了,和满朝上下的“中庸”之风格格不入。
试问安伮使者发难时,为何殿中大佬云集,却无一人出面,只让江冲出尽了风头?
盖因大佬们位置越高越是稳重,议政的时候往往是眼皮一耷拉,看似糊里糊涂,实则心里门清,连说话都用不着自己开口。
这就叫作“中庸之道”。
他江仲卿要是别上下蹦跶,安安分分在侯府里养小白脸,谁有那闲工夫管他呢?
总而言之:木秀于林,打就对了。
江冲原本还有些期待施大帅是否会按照韩博预测的剧本来唱大戏,谁知老天就是爱玩他,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人贵有自知之明,在这点上,江冲比谁都贵,就比方说他和妹妹拉勾打的那个赌,他就是有那个能力不吃败仗,所以敢夸下海口。
但同时,那个什么“枢密院”,驸马打了半辈子仗才进的枢密院,还是个副的,区区平个荆南,也就是个进去给人提鞋的资格,所以江冲根本想都没想过——至少现在没想过。
所以在围观两日之后,江冲抱着家里厨子熬了一整晚的乳鸽汤去了清源寺。
到了清源寺下车的时候看见扫地的小和尚,江冲才猛然想起了这特么的佛门清净地,他敢在里面喝乳鸽汤,方丈绝对敢在各大法会上替他宣扬此事。
可来都来了,江冲想了个辙,叫重心带着乳鸽汤去附近饭馆里先温灶上,他把韩博叫出来喝不就得了。
清源寺给地藏菩萨修的这个塔,不太高,大概就有个两层屋子再加个阁楼的高度,但不管从外还是从里看,都是实打实的五层宝塔。
韩博正坐在四层的地板上画菩萨脚下的莲花,有的地方不太好画,甚至需要他趴在地板上。
江冲上来时,就看见韩博跟师侄两个灰头土脸的,活像刚从煤灰里钻出来的耗子。
大耗子听见脚步动静,一扭头看见江冲,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这层实在是逼仄,江冲估计自己上去连腰都挺不直,便往楼梯口一坐,闲闲道:“我不来你就能随便吃两块点心应付过去?”
韩博无奈:“……就应付了一回。”
江冲嗤笑,“我信你个鬼。”
小师侄憋笑憋得辛苦。
江冲懒洋洋道:“想笑就笑,我又不吃人。”
主笔还是韩博,小师侄就负责给壁画上色,也不知道清源寺点化了个多么诚心的信徒,赤红的朱砂里面竟掺了碎金箔,描出来的佛衣不仅颜色正,而且自带宝光。
小师侄端着朱砂颜料一边描一边聊,眼看描着聊着就快要跟江冲肩并肩了。
韩博忍无可忍把人给拎走,走之前还不忘去他师兄那儿感叹今儿效率实在是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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