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冲想了想道:“四年前臣就说过,让臣成婚也不是不行,此事臣愿听从父母之命,直到昨夜,雍国公和雍晋公主也未给臣托梦,想必也是臣缘分未到。扰了陛下的寿宴,臣愿舞剑为陛下助兴。”
圣上:“要舞得有人叫好才算数,否则朕罚你去御马监给朕的御马打扫马棚。”
江冲:“臣遵旨。”
众臣:“?”
这特么是什么魔幻走向?
果然还是在做梦。
江冲不会舞剑,但他会练剑啊,不就是配合乐曲再注意下动作优美么?
跟乐坊打招呼换了首曲调激昂节奏紧凑的古代战曲,又借来一柄长剑,将朝服换成一袭银线绣出翠竹纹的墨色锦衣,扎紧袖口。
伴随着悠扬明快的短笛声响起,江冲抬手挽了个剑花,银白的剑身倒映着暖橘色的烛火,像暗夜里爆开的第一朵烟花。
琵琶铮铮作响,每一次抡指、每一个拨弦,都像是江冲在用剑尖挑动观众心头最细、崩得最紧的那一根弦。
胡琴激鸣,长剑尖啸,仿佛塞北长夜里那呼叫着的长风,仔细听来,却又更像埋骨他乡的十万忠魂在其声呐喊——
何日平战事?
何日归故乡?
血仇安能忘?
豺狼在侧旁!
杜鹃清啼,字字含血……
许多人被江冲凛冽的气势逼得呼吸困难,又有许多人勾起了旧时的国殇之痛热泪盈眶。
一曲舞毕,江冲面色绯红,气息略喘,双目却亮若星辰。
他放下剑,来到御前,尚未进行叩拜,圣上竟已起身。
众臣也连忙起身,不敢再坐,许多人近乎无措地看着圣上从御阶上一步一步走下来——不管是朝会还是宫宴,圣上向来是安如泰山,除非是准备离席。
上一次圣上在朝会举行到一半起身,还是在江驸马灵柩回京那天。
已经十几年过去,这一次又为了什么?
江冲不敢抬头,此刻他心底满是歉意。
安伮人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处处挑衅试探大梁底限,说要联姻也并不是真的联姻,只是借此来恶心圣上,大梁身为东道主,反而不能说什么。
他本来是为了给圣上解围才出头的,谁知剑光掠过他的双眼的时候,他竟只剩了满腔的恨意。
他又冲动了,搅了圣上好不容易举办一次的寿宴。
“陛下,臣……”江冲觉得自己应当请罪的,可是他却说不出请罪的话来。
“你很好。”圣上握住江冲的手,声音温和,却又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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