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李氏一直注意着大喜家那头的动静,见到那副场景,她不忘把崇文崇武叫过来看看他们的鞋底。
崇文崇武走路最多,他们鞋底还真有磨损,磨损到只剩下原先的一半厚,尤其是崇文,大拇脚趾处虽没有破洞,但眼瞧着不能撑多久了。
他们家虽说不至于像大喜那般大冷天穿草鞋赶路,但除了脚上这双,只剩下一双新棉鞋,还有两双布单鞋。
崇文崇武下地怕磨损布鞋,所以只要不是天太冷,就穿着草鞋去,家里头两双布单鞋,都是在家不下地才会穿的。
照这个样子,棉鞋还好说,一双单鞋只能撑一个来月就得磨损坏掉,他家还算家底厚,衣裳鞋子不缺的人家,像大喜家那种情况的,只会更加糟糕。
崇文也见到下头快撑破的部分:“等会我让周氏把它缝补了,娘,您莫要忧心。”
王李氏哪能不忧心,她过了大半辈子殷实日子,即使不像大户人家锦衣玉食,但衣裳、鞋子、吃食样样不缺,但短短两年时间,居然把以往几十年没吃过的苦头都给吃了一遭,她和当家的年纪已经不小,她自己都不晓得能不能撑到最后。
王李氏替崇文重新系好绑腿,说:“咱不忧心,等你们兄弟两个鞋子坏了,我跟你媳妇妹妹就把家里旧衣裳拿出来做鞋。”
当初出发时,因为光粮食就占大半个牛车的位置,锅碗瓢盆都得崇文崇武两兄弟挑着,他们家只能带还不错的衣裳上路,破洞的衣裳都留在了家中,一想到真得用好衣裳做鞋,王李氏心中很是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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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逃荒路上精神太过紧绷,木槿一路上见过不少人家打架吵嘴,大喜家的事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众人很快就将其遗忘在脑后,套车的套车、挑担子的挑担子,还有妇人背着年幼的孩子、老人背起沉重的包袱,开始新一轮的赶路。
今天速度比昨日要慢许多,尤其是那群拉车的汉子们,一个个步履沉重,仿佛有千斤石头压在他们身上,即使妇人们,也一个个打起呵欠来。
木槿并不奇怪。
男人们昨日和今日来回打水就相当于平时赶上大半天路,何况还跟想要在半夜偷盗的流民搏斗一番,他们有力气才奇怪;妇人们亦是如此,她们都熬夜一两个时辰做往后吃的饼子,半夜又因为流民没有睡好,一个个精神不济也是正常的。
木槿一整晚就睡了四个小时多一点,若不需要赶路还好,还能撑过一整天去,但在白天高强度赶路的情况下,夜里只睡四个小时显然不够用。
刚出发木槿就呵欠连天,差点碰到旁边的石头。
她浑身激灵,强迫自己清醒。就算他们现在在山脚赶路,但山路崎岖,一不小心磕到碰到可不是开玩笑的,这关系到能不能顺利撑过之后的漫长路途。
晌午他们照旧在山路上歇脚,由于接二连三遇到变故,即使妇人们,连解手都不敢走太远,只能一群借着大块的石头遮挡。
只吃家里做的杂粮饼根本没办法吃饱,木槿已经有好几日都没办法给自己加餐,毕竟空间里温热的馒头会散发气味。
她实在太饿,在空间里拿出几块没怎么有气味的面包塞进嘴里,匆匆咀嚼过就咽下去,或许饿过劲的缘故,木槿仍没有感觉到自己有饱腹的迹象。
她又喝了小半瓶罐装咖啡才从石头后面走出来,整个过程还不到五分钟。
家里人甚至没有注意到木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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