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养得好好的一双手,都?成这样了,你醒来会不会难过??”像怕他不醒来,像怕惹上?丧事晦气,沈香急忙改口,“这样也很好的。反正您习武之人,也不在意指腹糙些吧?”
她想起,他最爱重的人,就?是她了。
于是,沈香狐黠地眨眨眼:“我也不在意。”
“若是你醒来,什么都?依你。”
“谢青,夫君,什么都?依你,好不好?”
“原不想这样轻易放过?你,可是失去官途固然遗憾,失去你何尝不是另一重遗憾呢?你做错的事,我教你改正,只要你活下来,好不好?”
沈香好卑鄙,以美色。诱惑他还阳。
可她别无他法,她如今只能这样哄骗谢青。
沈香甚至想,他迟迟不肯归来,是否有旁的顾虑,譬如魂魄留在了何处,找不到回?家的路。
像是想到了什么,夜幕时分,沈香为?谢青点了很多盏灯,还支起了招魂幡,一如那个雨夜,他提来的灯一般。煌煌华光,映亮了凄清的内室。
她笑着说:“您看,这样就?亮堂了。这一次,您总该记得回?家了吧。”
床上?的郎君仍旧无声无息,静谧地睡下去,不作回?应。
沈香这些日的自?欺欺人的话?语终是乱了她的心神,她害怕、惶恐、不安,谢青好像真的要死了。
她忍不住眼泪,任泪珠子湿了她满衣。
原来,不止谢青没有克制力,就?连她也是。
沈香伏于谢青的被褥上?,像个孩子那样嚎啕大哭。
她从不曾这样哭过?的。
要脊背孤拔,风骨峭峻;要端庄稳重,临难不恐。
她被人耳提面命,谨小慎微地活着。
她套了一层又一层的皮囊子,挣脱不开,于是以为?自?己本就?是这样的人。
可谢青还是用凛冽剑刃划开了她的伪装,亲近了她。
在谢青面前,沈香可以做回?小娘子,可以肆意妄为?。
有缘有故,可以伤人;有缘有故,也可以哭。
沈香坦然面对真心,她很害怕,失去谢青。
而这时,许是神佛为?她招回?了谢青的魂魄,许是佛陀爱重她、偏袒她、怜悯她。
沈香冰冷的乌发忽然覆上?一只手,修长的指节绕入发间,小心地揉了揉,柔情?备至。
她错愕地抬头?,一双泪濛濛的杏眼撞入谢青温柔的笑眸中,他很虚弱,但还是努力对她扬起嘴角。
“小香。”他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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