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蔑不屑地看着沈彦希,丝毫不将他的怒意看在眼里,不止是他,连其他考生听闻也都毫不留情地笑了起来。
沈彦希紧紧攥着拳,他清晰明了地知道若是这一拳下去意味着什么,他只能忍,沉默地走上楼,说服自己不去在意楼下此起彼伏的嘲笑声,走进自己的房中。
楼下还在尽情地鄙薄沈彦希:“他以为他那一点才思敏捷,写的一手好文章,就能鲤跃龙门了,可笑。”
科考拼的自然是真才实学,可沈彦希生错了,就像王生奚落的那样,大熹最不缺的就是有才华的书生,在你有过人的才华之余就看你的背景了。
他们尽情嘲笑着出生普通的沈彦希,忽然一抹倩影翩然而至。
一双尤似汪着一泓清泉的眼睛在大堂之中游移,像是雪白天地间藏着一颗明珠,莹玉生辉,晃了他们的眼,晃了他们的心神,所有人都敛声屏息,怔怔瞧着她,只见她似乎在找什么人,此刻他们竟希望她是来找自己的。
连一向八面玲珑的跑堂都愣住了心神,等着她上前询问:“请问,可有一位沈彦希沈公子在这?”
她的声音娇柔亲切,不似她贵气的打扮,叫人顿时酥了骨头。
只是这一问,几乎所有人都蹙了下眉,心下不忿,不是来找他们,竟是来找那个没有背景的沈彦希的!
跑堂的回过神立刻殷勤地领着宝儿上了二楼最里间的房间,在荷花的示意下,他才慢吞吞离开。
宝儿定了定心神,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很快她就要见到故人了,心中充满了激动和欢喜,扣响了房门,好一会才听到脚步声。
门开了,沈彦希怔住了,宝儿就那样招呼不打一声忽然出现,犹如从天而降的仙女浑身晕着光芒,就这样堂而皇之照进了他的心里。
他却选择了避开,紧绷着脸,看着宝儿笑意盈盈的脸,冷然开口:“此地脏污杂乱,恐污了小姐衣裙,还请小姐回吧。”
宝儿的笑容僵住了,在他关上门前,立刻按住了门板,慌张地笑着:“彦希,你怎么了?我是宝儿啊。”
沈彦希一手按着门,一边依旧冷漠:“宝姑娘,有何贵干?”
宝儿心突然慌了起来:“我,我听说你进京了”
沈彦希忽然笑了一声,十分冷漠愤懑的笑意:“宝姑娘又何必在此做戏,我进京,你不是一早就知道的事吗?也是,我写给你的信,你从不曾回一封,那时,我就该知道姑娘的心意,如今还巴巴地跑来,送上门给人羞辱,也是我咎由自取,怎么,姑娘还不尽兴,还要特意来看我有多狼狈?”
他拼命忽视宝儿眼中逐渐蓄起的伤心,上下打量着她,她如今比在凤凰城时还要美丽,还要高贵,那种高贵刺着他的眼:“姑娘如今今非昔比,我自知高攀不上,姑娘请回吧。”
“彦希,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宝儿死死按着要关上的门焦急地看着沈彦希,眼中蓄起了泪光,“什么信?”
沈彦希自嘲一笑:“听不懂,就听不懂吧。姑娘请回吧。”
他用力关上了门,却随着宝儿的一声惊喊,荷花一声惊呼“姑娘”,倏然打开了门,他满眼着急紧张地拉过宝儿的手:“你不会躲开吗?伤的重不重?痛不痛?”
宝儿哽咽着:“彦希,你为什么生我的气?”
她最近受的委屈,不好表露的委屈都一股脑倒了出来,在沈彦希面前,她可以尽情地哭,想告诉他,她最近有多难过。
沈彦希再也假装不了,握着她的手轻轻吹着,难忍的伤心看向她:“我生气你在意吗?”
宝儿抽噎着:“我当然在意啊。”
沈彦希看着她依旧坦然的眼神,终究问道:“那你为何不回信?”
宝儿满眼疑惑:“什么信?你有给我写信吗?我没有收到,我真的没有收到,如果收到,我怎么会不给你回信呢!”
荷花力证:“沈公子,姑娘真的没有收到你的信。”
其实沈彦希在见过谢淮序后,大致猜到他为何没有收到回信,可今日他就想发这一顿脾气,他不想宝儿还糊里糊涂,那会让他感到有危机感:“我写了好几封信送到侯府,大概你没收到吧。”
宝儿一愣,沈彦希拉着她坐下:“手都夹红了,我帮你敷药。”
宝儿心不在焉地点头,她满脑子都是谁拿了她的信,是谢淮序吗?他又为什么要拿她的信呢?
“宝儿,你在侯府过得好吗?开心吗?”
如果这句话沈彦希早一个月问她,她一定会说她很开心,可是现在,她落寞地摇摇头。
“那你想离开侯府吗?”沈彦希郑重地看着她。
宝儿懵了,她之前是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当别人认真地问她,她竟然迷糊了:“回凤凰城吗?”
沈彦希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柔声道:“等我高中,授职开府,你也可以留在京城。”
他打消了立刻告知心意的念头,宝儿现在还是混乱的,他不该急于一时,会把宝儿吓跑。
沈彦希带着她高调地走过了客栈的大堂,在所有人艳羡嫉妒的眼神中,带着宝儿出了客栈,虽然心中还有许多疑惑,可是最好的朋友相逢的喜悦冲淡了宝儿心中的疑惑,沈彦希要带她游长安,她说应该是她带着他去,现在长安她比较熟,沈彦希宠溺地看着她:“好,宝儿说什么就是什么。”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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