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村的人开始买大水缸,其他村子的人也跟着跑去买大水缸,愣是把镇上和县里的水缸给买贵了。
从众是人的普遍心理,特别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大灾难,所以人都跟惊弓之鸟一般。
买水缸这事儿就流行了起来,毕竟看见别人买水缸,问一嘴,大兄弟你买这么多水缸干啥啊?
存水呗,万一今年旱灾咋整啊?
于是乎,被灾难搞怕了的人们就疯了似的买水缸。
各大瓦窑是加班加点地做大水缸,愣是趁着这股风气狠赚了一笔。
槐树村将打井的事情给定下来了,尹桃的计划是打四口用于灌溉,不用在乎水质的大井,再打两口用于吃用的甜水井。
甜水井不好打,这个十分考验打井师父的经验。
尹贵花大价钱从临县请了个打井的老师傅,老师傅带着他自己个儿的打井团队住进了槐树村。
就这么忙碌着,小河村黄员外家的乔迁宴就开始了。
黄家请了里长、镇长、县衙包括县令在内的所有官员,县城和镇上有名的乡绅等人,开了整整时桌席面,男宾这头三桌,女眷和年轻人这头占了七桌。
接替裴颉来安图县当县令的是外调来的一个五十来岁的举人,叫程鹏举。
程鹏举家贫,考上举人之后又接连考了好几次会试,但是都名落孙山,家里是实在供不起他念书了,加上他胆儿小,不敢收周遭人投献来的田地,又没啥背景,为人并不是很会钻营。
所以只在当地县学谋了个差事,又因着双亲为供养他考学累坏了身子骨,长年吃药,他家的日子实在是过得拮据,根本就没钱拿来打点谋官。
这回托江南祸事之福,朝中大量的官位空缺,一番升迁任用之后,空出不少知县县丞的位置,又因着正在风口浪尖上,没人敢买官卖官,所以让他捡了个漏。
程鹏举在拿到任命书之时差点高兴疯了,一个人在屋里跪谢将江南府之事捅出来的八皇子殿下。
(尹桃:“……”什么劳什子八皇子,明明是老娘好伐!
被追杀的八皇子:“……”并不是很想要大家的感谢。)
其实在这一次震荡之后,皇帝故意让人多提拔贫家子,少用世家子,就是想打破世家在官场上的垄断,打破官场上的平衡。
当然了,就算是贫家子当官儿当久了也可能会投靠上官,或者是投靠世家,但终归投靠的跟本家人占用官位的概念到底不一样。
投靠靠的是利益,而不是一家人一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了关键时刻,人家想卖你容易得很。
尹桃光瞧程鹏举的夫人就瞧得出来这新上任的县令往常的日子不好过,县令夫人明明还没到五十的年纪,瞧着却比她阿奶还要老,那一双手伸出来比她阿奶的手都要糙。
这位夫人倒是和蔼地很,也拘谨得很,坐在她身边的几个乡绅太太瞧着言语间是在捧着她,但笑容里多是嘲讽之意。
这帮人对程夫人是暗里嘲讽,但是对尹桃徐氏等人则是明晃晃的嫌弃。
入席的时候,没人愿意跟尹家的女眷们坐一桌。
程夫人见尹家女眷这桌还有空位,麻溜地跑来跟她们坐一桌,惹得那些个乡绅太太们十分不满。
黄家安排了几个少奶奶来陪着尹家女眷坐,其中黄家三少奶奶就柔声请程夫人去主桌。
程夫人笑道:“我就坐在这儿吧,这儿靠窗,通透,坐里面有点儿闷闷的。”
说完,她就冲着尹桃等人笑了笑。
尹桃等人自然也冲着她笑了。
程夫人不愿意去主桌坐,黄家人也没办法,那帮乡绅太太坐下后就低声嘀咕:“不过山鸡罢了,她算个什么东西,以为当上县令夫人就是个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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