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少爷搞不懂陆玉山的心思,这人实在是可怕得很,只要是他不想,就当真没人看得懂他。
但这和顾葭没有关系了。
顾葭靠在床头沉默了几秒,慢吞吞地打开床头灯,那罩着灯罩的台灯瞬间落下一小片光明,驱散了顾葭些许忐忑,他左右看了看,地上尽是自己衣物残片,绑他的领带也已被乱七八糟的东西打湿,破破烂烂地睡在地上。
顾葭掀开被子,‘嘶’了一声,皱眉不已,缓了缓才腿软的扶着墙壁站起来,走到衣柜处,从里面随便翻出一套干净的衬衣给自己套上。
穿衣服的过程很漫长,时间都像是眷恋他的身体,从他被疼爱过的所有地方贴着流过,一如他穿上裤子后,却依旧从他裤腿流出的、像是白色浆糊的一堆东西。
“你要走了?”坐在沙发上像个老太爷一样不动如山的男人问道。
顾葭系上衬衫扣子,衣服很不合身,长到他大腿处,他将衣服扎进裤子里,装出‘浑不在意’的样子,‘嗯’了一声。
“谁说你可以走了?”
顾葭穿衣服的动作慢了一拍,仿佛忍无可忍,在穿上自己外套后就顺手拿起一旁的明瓷花瓶,随后慢吞吞地走过去,一瓶子砸在陆玉山肩膀上,花瓶顿时炸裂,唯有他拿着的细口呈现刺刀一样的形状。顾葭用尖锐的那一端抵着陆玉山的脖子,利器毫不留情划开一道血线:“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僵持不过两秒,顾葭手里的利器便被陆玉山轻而易举捏着丢开,自己也被对方伸手一揽,一屁股坐人家腿上,他正是难受的时候,这么一屁股下去,疼得眼泪都激出一圈:“你又想做什么?!”
回答他的是对方的一个吻,直接亲在他的脸颊上:“别喊了,破锣嗓子再喊就说不出话了。”
“你……不是陆玉山。”顾葭终于是能够分别住在男人身体里的两个人了,虽然很匪夷所思,一度让顾葭以为这是陆玉山装着骗自己的,但实际上经过之前在床上的乱战后,顾葭也分不清楚这人是不是装的,如果真的是装的,那也太吓人了,当然,如果不是装的,那就更可怕了。
“是我,宝贝儿你终于记得我啦?”霍冷用脑袋蹭了蹭顾葭的脸,就像个肌肤饥-渴症患者那样,一刻不停地与顾葭做接触,不是捏着顾葭的手亲亲,就是亲脖子,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牙口好一样,顺道又在顾葭身上落了几个牙印。
顾葭惊魂不定,犹疑道:“霍冷……”
“不对,叫霍哥哥,老公也行,之前不是教过你吗?”
“你……你叫陆玉山出来,我要和他说话。”
霍冷微笑着摇了摇头,说:“这不是个好点子,有什么话和我说也一样,现在我是这个身体的主人。”
“不一样,是我和他的恩怨,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顾葭皱眉,“不过若是你愿意让我走也好,然后拜托你告诉陆玉山一声,以后真的互不相欠了,再来到我面前拉拉扯扯,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哈哈,好!”霍冷答应得痛快。
顾葭也以为两人是达成协议,可他要站起来,霍冷根本不放他,反而手不安份的乱来,搅动一池春水,“别这样看我,你要和陆玉山一刀两断,又不是和我,我们两个挺好的,对吧?”
“你哪位?!”顾葭觉得这是胡搅蛮缠,“你、你之前不是说你和陆玉山是一个人吗?”
“那是之前,之前我觉得你还是蛮喜欢他的,所以和他同仇敌忾,现在嘛……我觉得他有点碍眼了……”霍冷说着,对着顾葭又是一个大大的笑脸,“别担心,现在我们两个说说悄悄话,他听不到。”
顾葭从后背窜起一股凉意:“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之前你喊他多过喊我,我有点不高兴,明明是我把你留住的,你把心思都还放在他身上,对我太不重视了。”霍冷一面说,一面将右手和顾葭的右手十指相扣,“你们都分手了,最好不要再联系了,你该只看着我。”
“你……”顾三少爷隐约觉得不能再和霍冷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不然很可能会有什么事情一发而不可收拾,“那你究竟是要不要我离开?”
“离开?为什么?我难道不能满足你?你难道还想要和那个姓白的继续厮混下去?!”
霍冷脸色一变,骇人得像是下一秒就要一巴掌扇在顾葭脸上,顾葭畏惧地瑟缩了一下,但又因为这柔弱的瑟缩让霍冷笑了起来,亲昵的搂着顾葭的腰,哄道:“宝贝儿你胆子怎么这样小?我不打你,哪有洞房之夜打人的呢?我爱你都来不及呀……”
顾葭真是没有见过比霍冷还要喜怒无常的人了,他可以将陆玉山吃得死死的,却对霍冷一筹莫展,一时不知是该顺从,还是该继续装傻充愣一定要走。
顾葭的沉默无法打击霍冷激动的心情,他将顾葭单手抱坐在手臂上,复将人塞回床上,和顾葭一块儿躺在上头,双目对视,眼底是化不开的深情,顾葭不知这深情从何而来,只但愿这份莫名其妙的感情可以让他虚与委蛇一番,不要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来,宝贝儿,我等你醒来,等了好久,我们说说悄悄话吧。”
顾葭虚软的睡在霍冷的臂弯里,像是温顺的小猫:“你想说什么呢?”
“说说你,你的全部,你和陆玉山滚完不是很多话吗?我也想那样,我们也说说话,你对我撒撒娇,我想要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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