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时间,张劭溥应该已经到美国了,只是不晓得这一个月舟车劳顿,他还能不能受住。
张兰过来看她,沈令迩一如既往笑吟吟地和她聊天,聊了一会,张兰突然说:&ldo;如今我真觉得你了不起了。这么多事,哪个简单女人不是哭哭啼啼,偏偏你还是笑着。&rdo;
沈令迩听了,脸上依然带着笑,眼睛莹然:&ldo;我心里也怕得很,但是只能是等消息。&rdo;
张兰拉过她的手拍了拍,又说:&ldo;你不如给他写信试试,只是这年节,外头哪哪都在打仗,不知道信能不能到他手里。&rdo;
沈令迩听了,眼睛微微一亮:&ldo;只是我不晓得他如今在哪里。&rdo;
张兰说:&ldo;这倒不妨事,我帮你问问老吴,&rdo;张兰又笑了,&ldo;老吴也打算去美国呢,那边不打仗,讨生活更容易。&rdo;
沈令迩说了多谢,张兰又和她说起各国战事,到最后轻叹一句:&ldo;到底是男人的江山,女人的作用太小了。&rdo;
张兰是个好胜的女人,若是有机会指点江山,绝不输男人,只可惜民国终究是民国,就好像一汪清泉,照得见女人的影子,却容不得女人在这水里搅出一点涟漪。
让人分不出这到底是旧时代还是新时代。
隔了几日,张兰差人给她送了信,欣赏是一串英文,沈令迩读着晦涩,猜想大概是一个地名。
就这么着,她写了寄给张劭溥的第一封信。写到最后,她都不晓得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絮絮地说这些日子的琐事,吃了什么看了什么,一字都不落,慢慢三张信纸,装在信封里,沈令迩都觉得沉甸甸的。
信就这么差人送走了,沈令迩便开始盼着回信,不过她还是不抱什么希望的,远隔重洋,这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年月才送过去,若是张劭溥看见了,回信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打发时间的方式又很多种,信寄走之后,沈令迩日日抱着书苦读,倒真是目不窥园了,很多书国内没有翻译本,她自己一边学习英文,一边翻译几篇文章。张兰看过几回,连连称赞,让她发出去试试。
就这么着,她在《中国青年》报上发表了自己的文章。
时间过得飞快。
这日,她从报社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秋管家接她进来,矮胖的身躯今日也销售了一些,脸上还带着和善的笑:&ldo;张先生来信了。&rdo;
沈令迩闻言,手就顿在半空,脸转过来,眼睛里闪着光:&ldo;在哪?&rdo;
信不是张劭溥自己写的,是一个自称叫乔的美国人写的,中英夹杂,倒也有趣。
他是张劭溥的私人医生,一直对中医文化十分感兴趣,故而学习了中文,在他的信里,是以另一个视角描述了张劭溥的生活。
&ldo;张他的伤口恢复情况很好,免疫也在提高,预计再过一个月,就要为他安装义肢。&rdo;这个&ldo;义肢&rdo;是用英文写的,沈令迩看不懂,去翻了很多书,才明白。
她心里觉得很神奇,用一些金属器材就能再给人制作一条腿,可后来她在医学的书里查到,假的就是假的,远远比不上真的肢体。
信大概不是一天写完的,有时候工整,有时候龙飞凤舞,需要沈令迩仔细辨认。
&ldo;他真是个深沉的人,不爱说话,除了日常必要的交流外什么都不说,我们为他请了心理医生,稍微缓解了一些,生怕他得抑郁症。&rdo;
乔的中文还是按照英文的书写习惯写,大都是口语白话,颠三倒四,沈令迩勉强能看懂。
她又专门查了心理医生和抑郁症,这些在她看来都是奇闻一样的存在,原来人的心理也会有疾病,她这么默默看着。
&ldo;你的信我读给他听,他也是沉默,但是喜欢纠正我的错字,他最近开始出现幻肢疼痛,容易头晕,所以你的信也只能我代劳。&rdo;
&ldo;幻肢疼痛&rdo;沈令迩听不懂,也查不到任何相关资料,可是她觉得这大概是一种病,不如张劭溥为什么会头晕,可是她又不能理解,心中惴惴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写得我有点灵感枯竭,《民国有水》从今天起开始隔日更,明天就不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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